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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陈明远两赢宣威伯 纪安邦兵助杨腾蛟[3/3页]
个是凶太岁蔡子豪,也不打话,直取杨腾蛟。杨腾蛟见身边仅余一个周信,怒道:“本帅今日便拼个死活!”提大斧来战,徐韬接住,以枪斗斧。腾蛟用斧向徐韬面门劈来,徐韬把身子一扭,那斧就劈了个空,韬顺势一枪还去,腾蛟不甘示弱,把大斧横着一挥,铮地一声,两兵器撞开。四下喊声愈紧,杨腾蛟虽心中不肯服输,却又斗徐韬不过,也只得撤走。徐韬追上,就取金锏欲打去。却看嵩州都监周信,弃了蔡子豪前来掩护,向徐韬杀来。徐韬当时便把金锏打出,周信不曾提防,吃一锏砸中右臂,使军器不动,急急勒马转走。
徐韬、蔡子豪二人自思道:“不就这里拿住杨腾蛟,还待他再养成锐气么?”招动大军从背后杀去。那杨腾蛟、周信正危急间,忽见一彪军马,官军打扮,为首两个将官,左边那个挥斧,右边那个舞鞭,齐齐杀奔马陵军而来。使鞭的敌住徐韬,用斧的拦着蔡子豪,放杨腾蛟军马过来,手下军兵与众喽啰混战。杨腾蛟与周信得了性命,在军中看两对厮杀,喝彩不迭。四将斗到三四十合,那使鞭的卖个破绽,回马就走,徐韬见状,不去追赶。那使斧的见了,也不恋战,亦退回本阵去。蔡子豪不明就里,正要去追时,吃徐韬阻道:“这厮们未有落下风之势,只恐有诈。且不曾闻说官军队里有这般人士,不可贪战,当回报哥哥与军师知道。”遂领军退走。
杨腾蛟见马陵军回撤,心中欢喜,深谢两个。那个使斧的却道:“将军敢是那平寇杨先锋么?吾兄可在汝帐下?”杨腾蛟奇道:“只俺便是兵部侍郎杨腾蛟,将军所问者何人?”那人与那使鞭的笑道:“俺们救了三哥的上司官,见面定然夸赞。”杨腾蛟复问言人名姓,使鞭的笑道:“俺们现在纪将军处任职,特来此寻三哥吴天鹗,只说是在先锋处,快快领我们前去会面。”杨腾蛟听了,惶恐不已。
只说赛仲达何熙,因教李沫瑶、仲若冰打探得官军粮草辎重,尽积王楼村处,有三将守护,兼侵占民房,牢栽鹿角,百姓多有怨言。故分付了洪泽郎张自强,同凌飞雪尹柔雨、女伯乐于娇两个,引一队人马前去劫烧,朱成、沈冉二队接应。田雅珠忧道:“若止劫粮,倒还无事。如若烧粮,免不得殃及村中百姓。”姚雨汐劝道:“田庄主当知,两军交战,非是时常能周全得许多。那梁山万姓传扬,破大名府时亦少不得城中死伤过半。若有百姓房屋烧损,事后山寨出资,教王昭顺与他重建好的。且二位姐姐做事心细,那官军里能战者定都随杨腾蛟出征,守粮官当无大才,无须忧虑。”
以此张自强三个行至王楼村,众喽啰发起喊,就屯粮处四下放起火来,官军大惊。张自强亲率一队步卒去搬运粮草。吴天鹗在营中远远见火起,忙教袁宪同李若麟先去救火,自己同熊铎前来对敌。两个赶到前面,正看二女引喽啰在那里举火,大喝声:“兀那婆娘休要放恣!”尹柔雨却觉两个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何处见过。方想间,熊铎舞钢钉锤已到,急取梨花枪抵当。吴天鹗抡转关刀,觑着于娇笑道:“好个小娘子,缘何做贼?”于娇见他轻佻,心中怒起,把出本事来,只是左右攻不进去。
看看两边各斗约四五十余合,二女力怯,尹柔雨见不是头,急忙拨开军器,骤马转走,好赚熊铎来追,施放套索。不想那边于娇已吃吴天鹗一刀从马上拍下,天鹗有心欺她,横刀便道:“娘子倒也利害,只是敌不得我。有一事相问,你寨中坏了当今天子娇儿园的是那个头领?”于娇听得那娇儿园三字,啐口道:“腌臜粪地,正是老娘烧的!”天鹗心中一凛,暗道:“这婆娘的武艺尚不如我,大哥如何坏在她的手里?以定有同伙。”正欲再问,熊铎听的仔细,怪叫一声:“原来仇人只在目前!”无心艺潼,转而奔着于娇便来。
吴天鹗怪其莽撞,只道不好时,朱成、沈冉接应的军马已到。朱成手持三尖两刃青锋刀,纵马飞来,把刀猛地向前一挥,当时只听得铮地一声,两般军器交错,三尖刀打缺了个口,却幸得救了于娇性命。熊铎吃了一惊,复看来将,认得是朱成,叫道:“不想这黑厮亦在,新仇旧恨只在今日!”举锤便砸。朱成亦认得是熊铎,本待要战,碍着于娇性命要紧,照面虚晃一刀,乘机携起于娇,大叫道:“孩儿们速撤!”那壁厢张自强敌不过袁宪、李若麟联手,分付喽啰弃了粮草辎重,亦败退回来。吴天鹗未肯放过,拍马追赶,大喝一声,举刀望朱成背后劈去。沈冉一马也到,金刀当住了,喝道:“休伤吾弟妹!”打开吴天鹗的关刀,居后护着朱成两个。
却说于娇吃朱成救了,伏在鞍上,朱成了事环上挂了三尖刀,一手持缰,一手按住于娇。忽见面前横拦一人,乃是李若麟,凶相毕露,横剑而劈。朱成忙把缰绳猛地一提,座下那匹踏雪骓乖觉,前蹄悬空。不想李若麟剑长五尺,转眼将中,你看他身子蓦地望后一倾——尹柔雨已赶过,将素棉套索一撒,把李若麟拖倒在地。朱成催动坐骑,那乌云踏雪骓双蹄落下,李若麟挣脱不开,马踏而亡。五筹好汉领着一众喽啰撤回山寨去了,吴天鹗等那里赶的上?
吴天鹗心中恼恨,问袁宪道:“兄弟可知两个女贼与那黑鬼的备细?”袁宪摇首道:“实不瞒三哥,马陵泊一百八贼,纵是朝廷亦不曾全识,只晓得些许名号。”吴天鹗不言。袁宪又道:“小弟倒知有一人,正在朝中,曾大败马陵草寇,其所列名目中更有陈明远的亲兄弟,想来定知山上人物。”吴天鹗道:“既如此,须待此人来。”心下又筹划了一番。熊铎则怒不可遏,看地上凡有那马陵泊喽啰的尸首,俱都砸烂,兀自气不止地骂道:“可恨那黑贼,前番坏俺兵刃,这番又杀俺兄弟,若拿得他时,鱼鳞细剐尚不能泄俺之恨!”大骂朱成不止。吴天鹗部虽是失了些粮草,折了李若麟,相较杨腾蛟,却是九牛一毫了。
只此两方息事,钟吾寨里自摆庆功筵宴不在话下。杨腾蛟与周信引了败残军马回营,待余下逃脱回来的军师到了,清点人数,止得不到五千人。周信就教都去歇息,受伤的士卒医治了,严守营寨,心中轻看杨腾蛟不已。腾蛟独坐中军帐,自思道:“当日在圣上面前蒙鲁国公保奏,要剿捕贼人,不想竟大败。若如今退兵回朝,恐遭人讥讽。且不听众官之言,又有何面目再见。”思前想后,犹豫不定。有诗为证:
丈夫难为夸海口,金兜不胜讨贼愁。
谁堪言路多风雨,堵塞须眉不自由。
三日后,手下来报:“朝廷遣大将纪安邦领三万人马来到助战。”杨腾蛟大喜,忙教请纪安邦入帐。那纪安邦与杨腾蛟道:“小将蓟州出身,一向在边庭出力。因友人栾廷玉相荐,圣上使俺率军来助先锋。”原来这纪安邦本是高俅党羽,原待重用,却因高俅遭发配,亦受了牵连。因与栾廷玉相好,故而举荐他在边庭立功。杨腾蛟忙问道:“栾总管如何相说?”纪安邦道:“栾兄言贼人寨中有其师侄在彼,武艺高强,又兼先锋身旁无个出谋划策的,只恐有失,故此向鲁国公举荐了俺,无他话说。”杨腾蛟叹口气道:“误中贼人奸计,如今还劳纪将军助我。”
当日杨腾蛟与纪安邦置酒接风,那使斧鞭的二将便是袁宪口中的年四哥、海五哥。腾蛟为谢其救命之恩,更要仗他们做羽翼,没奈何,只得相邀吴天鹗两个一同坐席。周信已是与他离心离德,倾向西山众人。杨腾蛟先陪酒道:“本帅前时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吴天鹗却道:“同为朝廷出力,先锋休如此说。只是不知一应阵亡将官,有何封赏?”杨腾蛟道:“都监一职,当赐钱六百贯,子孙若有贤才者,可承袭官爵。”吴天鹗又问李若麟若何,杨腾蛟叹道:“此人虽殁于王事,奈何只是押粮官,不得厚赏。”话未毕,早惹恼了纪安邦身边年、海二将,怒道:“李兄弟报国捐躯,反以职位大小辱没其功,是何道理!”那袁宪、熊铎亦发作起来。杨腾蛟见他们人多势众,自觉吃亏,正是教他:
昔日大胆汉,也作怯懦人;今时宣威伯,亦成刀下鬼。
直使:
酆都城内无居所,森罗殿上缚孤魂。
不知杨腾蛟如何解围,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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