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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8 章 大结局[3/3页]
泰,凌昭告诉国王,若抢回被于阗抢走的公主嫁妆,分一半给他。哲博泰国王心动,借了他一千五百士兵。
凌昭便带着三千五百士兵上路,警告路经的小国、部族,若不协同讨伐于阗,便视为与于阗合谋。待日后,必剿之。
小国惧怕,便派出士兵给他。
最后,凌昭凑出了六千人的队伍。
“六千人,只要将领不蠢,足以打一场硬仗了。”沈赫城说。
他摸着下巴,道:“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恫之以威。”
凌熙臣是个小狐狸啊。
这个女婿不错。
定远侯很满意。
只凌昭信尾说,他暂时还不能离开西疆。
因北疆诸部开始打疏勒了。
疏勒过去是西疆的雄狮,如今分裂成了两只鬣狗。凌昭要替太子看一看,分裂的疏勒还有几成的实力。
因西疆和北疆虽联通着,到底是有距离。北疆诸部并无迁移至此占据地盘的意思。他们就和往年南下犯边一样,主要还是为了劫掠。
吃饱了,口袋装满了,就抹抹嘴回去,留一地狼藉。
像蝗虫一样。
是不可能真的指望他们消灭疏勒的,要彻底解决疏勒,最终还是要靠大周自己。
得等到太子成了皇帝。
知道他平安就好了,林嘉终于能安下心来做镇北都督府的大小姐。
安心地等着他。
很快就到了新年。林嘉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新年。便是上一次在京城过新年,也只有她和林太嫔两个人而已。
弟弟们在院子里放花炮。
沈赫城啜着温酒与林嘉说京城的定远侯府的母子俩。
“她是个拎得清的,你不用担心她。”他道,“你大哥……我和他每个月通一封家信。他的文武老师都是我给他找的。他是个沉稳的孩子。”
“他以后要承我的爵位,待你回去京城,要与他多亲近。”
林嘉道:“父亲说这些做什么。”
沈赫城道:“给你说清楚娘家的情况,以后跟女婿吵架了,也知道哪能回。”
他挑眉:“你如今不必假死了,姓凌的自然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的女儿才行。”
林嘉也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若没有和亲的事,他该早把她抬进凌家了。
她的嘴角不由得漾起了笑意。
沈赫城摇头,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会好好地给她准备嫁妆,让淑宁在天之灵也安心。
新年红红火火,大家都盼着灯节。
可灯节还没到,京城的丧讯来了。
山陵崩。
一时红灯笼都撤下收回库里,白灯笼挂上。喜庆的红袄也换成了麻衣,举国哀悼。
为老皇帝祭奠的时候,沈赫城看到林嘉跪在火盆旁,双手合十,默默祷祝。
他问:“在求什么?”
林嘉抬起头:“求他来世,有个好身体。”
定远侯双手负在身后,仰望苍穹,长长叹息。
林嘉向来是一个到哪里都能站稳扎根的人。她在镇北大都督府里也过得很好。
转眼就到了新年二月。
天暖和了一点。这暖和也只是相对深冬的酷寒而言的,实际上,对林嘉来说,还是如数九寒天一样的冷。
这日她在烧着地龙的屋里,坐在桌旁看书。忽然有个影子从背后投到了书上。
弟弟调皮,有时候开玩笑会从背后跳出来。林嘉也不回头,道:“走开,别淘气,姐姐看书呢。”
背后那人却道:“好狠的心,这么久不见,却叫我走开?”
书掉落在地上。
林嘉震惊转身。
凌昭负手站在她身后。
黑了,皮肤粗糙了,琉璃美玉般的俊美感减了两分。
棱角却更分明,眉间是经历过风霜雪雨、战阵沙场后的沉凝。
有了几分铮铮之感。
林嘉紧紧地抱住了他!
凌昭也抱住了她。
两个人静静地相拥许久,谁也不说话,只想这一刻时间能永远凝滞就好了。
许久之后,凌昭轻轻地拍她的背心,温柔地道:“别哭,这就带你回京城。”
林嘉擦去眼泪,但想到他诓骗了她,把她骗到榆林交给了沈赫城,便恨从心起,狠狠咬住了他的肩头。
凌昭吃痛,倒抽口气,又笑叹。
捧住她的脸,凝视许久。
林嘉的眼泪又流下来。
凌昭低头吻干,可又流了出来。
凌昭喟叹一声,低下去吻住她的唇。
皇帝服丧,以日代月,国丧只有一个月。结束后,新帝登基,改元永康。
永康元年四月,护送义德公主和亲疏勒的凌昭凌熙臣回京了,笼车锁回了于阗王一家向新帝献上战俘。
轰动一时。
他在西疆的经历堪称传奇,竟一人灭一国。
永康帝正年轻,新登大位,便有这样的吉庆之事。整个新朝一扫从前垂暮阴沉之气,焕发出了从未有过的蓬勃生机。
回到京城的凌熙臣,进为国子监祭酒。
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大周朝又有了最年轻的国子监祭酒。
他走到这个位子,仕途清晰可见。因翰林院出身的人,在三品之前的最后一个跳板,要么是翰林院学士,要么是国子监祭酒。
在这两个位置上停留过,下一个位置便是侍郎了。
此时,灭佛令已经推至大周全境,虽还未全部完成,却也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功绩。
朝廷不仅收回了大笔的财富和土地,充盈了国库和皇帝的私库。不事生产的僧侣们也被从寺庙中驱逐出来,重新成为了壮劳力,大部分回到了田间劳作。
这也是凌昭的功绩。
茶馆酒楼里,已经在议论,凌昭凌熙臣,到底多大年纪可以做到侍郎。
当然议论得最多的还是他的传奇经历。
这经历里,因还有一个公主,又不免带有几分暧昧的色彩。使臣带着公主逃亡,听起来就有几分旖旎。不知道这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那位公主虽然不是真的金枝玉叶,但绝色倾城是真的。
看,这不就倾了于阗。
又说起这位公主,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本是民妇,忽地成了县主,忽地又被送去和亲,忽地又回来了。
因和亲未成,公主的封号撤了,竟又做回了县主,实令人瞠目结舌。
在这些热烈的讨论中,自然不会有人想起死在了西疆的还有一位亲王。
毕竟京中还有很多亲王,也不缺这一位。
亲王府没了亲王,下一代降为郡王。这一代的血缘与新皇帝的血缘比上一代又远了一层。
若无帝宠,渐渐地便会淡出权力的中心。一代代降级,直到降至奉国中尉,再无可降。
而诸人议论中的义德县主林嘉已经与林太嫔重逢。
林嘉跪在了太嫔面前:“他叫我替他给婆婆磕头赔罪。”
她重重地磕下头去,因这一下,是替沈赫城磕的。
林太嫔沉默了许久,长长叹息。
“是这样的人物,倒也不算辱没了淑宁。”
“嘉嘉,你以后安稳了。”
未及半月,京城又爆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新闻。
凌昭凌熙臣求娶了定远侯府的大小姐。
这个大小姐却不是那个养在嫡母膝下的十一岁的女孩子,而是定远侯新认回来的遗珠。
这遗珠也不是旁人,竟是就是以民妇一步登天的义德县主。
京城吃瓜看热闹的人,嘴巴都合不拢了。
于普通人家,只羡慕得砸吧嘴。一个民妇,怎能接连有这样的好运呢。
但宗室近支的人家里,却都恍然大悟——原来,淑宁的“那个人”,竟是定远侯沈赫城。
这当爹的名号摆出来,纵义德县主嫁过一次,如今再嫁翩翩探花郎,也没有人敢嘴碎说一句“不般配”。
凌昭出使西疆之前,纵优秀,在世人眼中也还是凌氏一子弟。如今且不论他的经历,只说他的职位,已是替皇帝培养人才的人。国子监的监生都是他的学生。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简在帝心,如今的地位于家族中,紧紧咬在他的大伯父之后。
凌家再也不能仅以“子弟”视之。
他在家族中的拥有了不同从前的话语权。
他要娶的人也不再是一个仅凭幸运得了县主封号,既无权势也无背景的民妇。她已经认祖归宗,她的父亲是定远侯沈赫城。这门婚事是金陵凌家与定远侯府的联姻。
在男人的眼里,联姻本来就是为了娶岳父,甚至娶岳祖父。女人本身怎么样,是联姻中最后一档需要考虑的问题。
林嘉以前最大的短板甚至不是她二婚,而是她空有一个封号,没有家族可依靠。在旁人的眼里,不过是食皇家一份禄米的边缘人罢了。
而当她的家世背景足够强大的时候,世人就可以忽略其他的短板。
恰她的父亲是定远侯沈赫城,国之柱石。
当凌昭把这门婚事的消息告知凌侍郎夫妇的时候,只有大夫人唏嘘遗憾。
凌昭是在她跟前长大的,他是初婚,却娶二婚头,大夫人总是有些怏怏。
只有她那个傻四弟妹,没心没肺成日里乐呵呵的,竟半点不觉得儿子委屈,简直不像一个亲生的娘。
但凌昭终究是人家的儿子,凌昭的妻子也终究是要在这个亲婆婆跟前尽孝的。
大夫人再不快,也不能表现出来,作为凌家下一任家主夫人,她得按下私心里的情绪,表现得支持这门有力的联姻。
至于凌侍郎,凌侍郎甚至觉得凌昭是在为了娶定远侯为岳父牺牲了自己的初婚权。
在他眼里,懂得取舍,是政治成熟的表现。
若有遗憾,多纳几个良妾补偿便是了。
永康元年九月,定远侯沈赫城的长女出嫁,
喜轿是定远侯世子背她上去的。定远侯夫人为她发嫁。林太嫔隐于女眷中,含着欢喜的泪,亲眼看着她上轿。
嫁妆是庶弟们从北疆押送过来的。十里红妆,绕城而行,不见头,不见尾。唯见满街的喜庆红色,沉沉箱笼,一路撒着喜钱。
京城万人空巷,都挤到大道上看热闹,抢喜钱。
林嘉盖着盖头,听着喜庆喧闹,吹吹打打。八抬大轿平平稳稳,盖头四角垂着的珍珠坠子微微地晃。
待抬进中门,喜轿落地,轿帘掀起,一只手指修长、骨节有力的手出现在林嘉有限的视野里。
那只手伸开,手心向上,期待着。
林嘉凝视片刻,把自己的手交给了他。
凌昭紧紧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从轿中慢慢走出来。
他将红绸放进她的手中,将她的手心合上,让她紧紧攥住那红绸。
众目睽睽之下,探花郎的每一个动作都既温柔,又有力。
因他唯恐这是梦,总觉得不真实。
小心地牵着她,来到了正堂。
四夫人穿着吉服坐在上首。她这样性子的人,看着这一对璧人,想起他们经历的一切,都忍不住双目含了泪。
赞者唱礼。
一拜了天地,二拜了高堂,夫妻盈盈对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
礼成。
待入了洞房,众人期盼中,新郎挑起了新娘的盖头。
义德县主极少对外交际,见过她的人很少。虽然很多人听说过她美貌,但到底美到什么程度,终是未曾亲眼见过。
便连凌侍郎夫人,都有些紧张,总是怕传言溢美太过,名不副实,委屈了凌昭。
直到盖头掀起,林嘉明眸抬起,与凌昭四目相望。
喧闹的新房中忽然静得落针可闻。
凤冠霞帔。
清艳的容颜莹莹生辉,眸光沉静,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怯或者不安。
两人相视微笑的模样,竟令人生出皎月清辉之感。
凌侍郎夫人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是夜,宾客散去,红烛滚滚,喜帐低垂。
烛光将帐子里也映得通红。
林嘉的面孔娇如芙蓉。
凌昭凝视着她,忽然泪湿了眼睫。
“嘉嘉,你终成了我的妻。”
“我在西疆关外,常想,我若是死了,你以后会不会再嫁给别人。”凌昭道,“我原以为,自己心里自是想你能有良人相伴,白首共老,子孙满堂的。”
“可偏每次一想,就好恨,恨得咬牙。”
“便告诉自己,凌熙臣,你不能死。”
“你得回去娶她。”
人生的事,许多曲折,一言难尽。
只谢苍天,纵颇多曲折,有情人终是成了眷属。
林嘉叹一声,撑着床俯身过去,吻干他脸上的泪痕。
她道:“凌熙臣,其实那时候我在北疆也常想,若你死了,我也后悔。”
凌昭抬眸问:“后悔什么?”
林嘉没说话,却拉开了他的衣带,推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倒。
她占据了上方,俯身看着他的眸子,告诉他:“后悔两个人,明明两心相知,两情相悦,却直到生死离别,都未曾皮肉骨血相融过。”
她凝视他许久,低下去吻他。
闭上眼,便看到梅林里的谪仙,水榭里的君子,看到他一步步,是怎么走到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
凌昭的手插进她的发中,待尝尽缠绵,他紧紧抱住怀中人翻身,移天换地。
红帐微动。
中衣、红袴,刺绣精美的小衣……一件件落在脚踏上。
红烛哔啵,鸳鸯呢喃。十指交扣,抵死缠绵。
那些无人可诉的癫狂悖乱都成了真。
林嘉与凌熙臣,两个相知相爱之人,终是皮肉骨血都融作了一体。
喟叹迷离,餍足贪婪。
纵有许多曲折,也在这一刻都焚了去。
十指紧扣,任红烛燃尽,也不曾放开。
世间盲婚哑嫁许多,两情相悦难得。
吾与卿,何其幸。
凌昭最后看了一眼怀中的人,终于肯闭上眼,与她沉沉相拥而眠。
【全文完·无番外】
壬寅·端午·袖侧
因锁章故删除部分内容,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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