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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害[2/3页]
到天南海北去,三年五载的回不来,当听说陈叔叔是你义结金兰的兄长,再听说他们一家人也住京城里,局里又特别的近,她就同意了,我觉得她是真心的,没有勉为其难。”
贾瑜“嗨呀”一声,一拍茶桌,把青花瓷盖碗吓了一跳,大笑道:“太好了,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她能有个好归宿,我这个做弟弟的就心满意足了,你们放心,我敢担保,彦章那边肯定没问题!”
他将怀里浑身发软,面色红润的林黛玉放好,穿着木屐在诺大的会客厅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上次太子殿下说让彦章在开封府再做三年的知府,积攒积攒资历,期满后就把他调回京城,到如今业已过去两年,还有一年,等他回来我就把姐姐许配给他,届时我亲自背着她上花轿,她的嫁妆我们俩包了,六十四抬太少,不足以彰显咱们贾家的气派以及我对她的疼爱,那就一百二十八抬!将来三妹妹、四妹妹、五妹妹出嫁,都按这个数准备!”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想当初八公之首的荣国公府嫡长女贾敏,金凤凰一般色艺双绝的天之骄女,出嫁时也只是这么多而已,林如海遗留给林黛玉的二百五十六抬嫁妆中,有一半是贾敏的,还有一半是他为林黛玉提前备好的,这样一来,她和贾瑜成亲时就能直接把它们拿出来用了。
按理说,贾母做为林黛玉的外祖母兼监护人,她父母皆不在了,又在荣国府里住了十多年,跟亲孙女没区别,她出嫁时,贾母必须得表示表示,再添一些进去,凑到三百二十抬,否则将徒惹世人耻笑,但凡她还要点脸,就不能装聋作哑,装傻充愣,只是不知道她哪里还有体己银子去添,这次恐怕是要砸锅卖铁了。
大梁盛行“厚嫁风”,父亲给女儿添的嫁妆要远远高于儿子的聘礼,因而生女儿会给家里带来不小的经济负担,动辄就会倾家荡产,“赔钱货”这个骂人的词就是这么来的,这一点和宋朝如出一辙,苏轼与好友章惇通信时曾愁苦的提到过其弟苏辙悲催的境况,说“子由有五女,负债如山积”,由此可见苏辙所面临的巨大压力。
不谈家徒四壁,难以为继的贫民,也不谈家无恒产,勉强过活的平民,只说有钱有势,家大业大的名门望族,一抬嫁妆的价值从三五十两到两三千两不等,没有定数,也没有上限,全凭各家的情况,包括桌、椅、凳、床、柜、架、马桶、针线、箱笼、被褥、金银玉瓷铜铁陶器具等日常用品,无所不有,一应俱全,其家富贵至极的,还会有田产、商铺、宅院,成亲当天,发嫁妆的队伍绵延数里,一路上唱唱跳跳,吹吹打打,故称“十里红妆。”
十里红妆一方面表达了父母对女儿的拳拳爱意,以免女儿在夫家被人轻视欺侮,另一方面也是在趁机向世人展现家族殷实的底蕴和显赫的地位,和其它名门望族进行攀比,誓要分出个孰强孰弱,高低贵贱来,堂而皇之,唯恐财富不为人知。
贾瑜日进斗金,富到流油不说,花起钱来还特别的大手大脚,挥霍无度,这又是迎春一生一次的终身大事,他怎么可能会扣扣搜搜,决定按两千两一抬去置办嫁妆,加起来大概在二十五万两银子往上。
不要觉得多,说句不合适的,贾瑜早晚会把这笔银子从陈家人的手里拿回来,而且会很快,为何?可别忘了,贾琮要迎娶陈淳的大妹妹,贾环要迎娶他的二妹妹,即便他们陈家给两个女儿每人都只添中规中矩的六十四抬,更低的三十二抬根本没脸拿出来丢人现眼,那这送出去的一百二十八抬也就再次回到了贾家人的手里,估计到手时十有八九还是热乎的,搞不好还能再赚上一笔,当做探春的嫁妆。
林黛玉唏嘘不已的看着兴高采烈到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贾瑜,她发自肺腑的为迎春、探春、惜春、怜春能拥有这样一位弟弟和哥哥感到非常欣慰,情深意重到这种程度,全天下又能有多少人呢?
至于他说包了她们四个嫁妆的事,无所谓,不过只是一些黄白之物罢了,在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同舟共济的感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退一步讲,就像他所说的那句“千金散尽还复来”,自家在外面三五个月的进项便能把失去的全部补回来了。
贾瑜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忙问道:“妹妹,你问了吗?司棋可还是完璧之身?”
“守宫砂还在,她坚定的说不曾失身于她那个表哥,我请王嬷嬷偷偷看了她走路的姿势,得出的结论是她没有说谎话。”
“那就好,在我的意料之中,姐姐的性子柔软,吃了苦头也只会独自承受,司棋的性子正好相反,敢说敢做,有她在身边陪伴,我就更安心了,虽然我确信有我做后盾,这世上没人敢,彦章更不会欺负姐姐,但有备总是无患的嘛,再者说了,和司棋分道扬镳,她肯定不会快乐的。”
......
荣国府,荣禧堂。
一个年轻的和尚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身穿一件土黄色的圆领斜襟僧袍,手中捻着佛珠,嘴里念着听不清的佛号,跟死去的王夫人简直是一模一样,他青色的头皮在透过窗灵照射进堂内的阳光中闪闪发光,上面六颗灰色的戒疤很是耀眼。
贾母看见原本应该拥有璀璨光明的前程,享尽人世间荣华富贵和齐人之福的爱孙变成眼下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心痛到无法呼吸,在她的幻想中,大房继承爵位,二房继承资产,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家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往事如烟,是非对错已经不再重要,罢了,即便是出府另过,他下辈子照样能锦衣玉食,谁又曾想他被逐出了族谱,好吧,这关系也不大,时间能冲澹一切的恩怨,将来还有机会改变,可谁又又曾想到,夏家因罪被抄,他以死相逼,火速在铁槛寺剃度出家,孙媳妇遭受双重打击,第二日就离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些醍醐灌顶的晴天霹雳犹如突破堤坝的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又恰似深秋清晨的寒霜,打的贾母这只老茄子毫无招架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失去了食用的价值,她无可奈何,明月而今照贾瑜却不照她,只能用眼泪去接受变故。
对于贾母凄凄惨惨的啼哭声,贾宝玉充耳不闻,贾瑜是与生俱来的良臣、名将、读书种子,他则是与生俱来的和尚,很难想象,寥寥数日之间,他就从一个浑浑噩噩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一个吃斋念佛的秃驴,而且异常的契合,瞧这通身流露的出尘之气,不清楚的人会以为他是资历深厚的老和尚,而不是初来乍到的小沙弥。
“瑜大老爷来了!”
堂外撩门帘子的小丫鬟喊了一声,贾母勃然变色,像是听到了贯耳魔音,连忙道:“快快快,把宝玉带到后堂藏起来!”
贾瑜背着手信步入内,道:“别藏了,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老太太贵体有恙,请僧人来家里诵经祈福是符合情理的,但何必舍近求远,单论道行高深与否,妙玉不比这个半路出家之辈强十倍?”
贾母声泪俱下的哭求道:“瑜哥儿,你是侯爷,这天底下没几个比你还高贵的人了,能不能别再来为难宝玉,就请放过他一命,让他好好做一个方外之人吧!”
“老太太,您真的想多了,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告知您,不是专门来为难他的,尽管您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把他叫回来,但我这几天心情好,就不予追究了。”
贾宝玉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目光澹澹的看着贾瑜,平声道:“施主,傅秋芳、茜雪、秋纹、碧痕她们跟了贫僧许久,都是心地善良之人,不曾做过半件坏事,请你妥善安顿好她们,给她们一条生路。”
“兀那秃驴,你他妈的少在本侯面前装模作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好像你有多重情重义,舍己为人似的,你要是早有这份担当,能勇敢的站出来为她们仗义执言,为你自己造下的种种罪孽承担责任,麝月也不会被赶,金钏儿更不会要去撞墙自尽!
第三百七十九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害[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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