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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此人今日之命,由我来护[2/3页]
窣的乱响,不过片刻后,树林中的四周妖气稍歇。月色依旧安静地落在地上,而身边诡异的气氛却已不再。
雁回又站了一会儿,直到周围再无动静,雁回才舒了口气,一下便毫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上。她揉了揉胸口:“这样的场景再来几次真是要折寿,还不如回去和压床的鬼折腾来得轻松。”雁回喘了一会儿,回头看天曜,见他还一脸戒备地倚树坐着,雁回摆了摆手,“行了,妖怪都暂时被唬走了,我们也搞快点,省得它们发现不对又转了回来。”
雁回说着要刚要站起身。
却听天曜忽然道:“别动。”
雁回身型一僵,忽听“唰”的破空之声自远处而来,一支箭飞快地贴着雁回的耳边飞过。
雁回一愣神,但见箭在空中划过的时候竟然留下了一道若有似无的仙气,而这气息却并不如雁回平时在辰星山感受到的那样清纯,而更像是……
“邪修。”天曜冷冷开口,而这两个字听得雁回只想仰天长叹。
在修道过程当中走火入魔或者心术不正的人会练入邪门歪道,这样的修道者修道界将他们称为邪修,此等人心性不稳,喜好杀戮,比起自己修道更倾向于去抢夺别人的修为。比起正统修道者,他们的举动则更像妖怪,甚至比一些妖怪更不如。
“这还有完没完了。”雁回一声长叹,她所有的法力刚才都拿去唬妖怪了,这下碰上了个邪修,而且还是个善于隐蔽自己气息的家伙,敌在暗她在明,形势真是大大的不利……
“雁回。”天曜在雁回身后轻声一唤,“过来。”
雁回一转头,见他苍白的唇角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挂着,她皱了皱眉:“你要留遗言吗?”她说着,还是乖乖退到天曜身边蹲下。
她蹲得离他还是有点距离,天曜默了一瞬,又道:“耳朵凑过来点。”
雁回依言将耳朵凑近天曜,但是目光还是紧紧盯着前面树林。箭的方向是从前面来的,那人也必定就在前方,只可惜她现在没了法力,调动不了五感,完全察觉不出他所在之地……
天曜看了看雁回离他还有半个身子远的耳朵,他只好探身上前,凑近她耳边,直到嘴唇都快碰到她耳廓时,才用极低的声音开口:“他收敛了气息。”
雁回本来心里还在琢磨着事,全然没想到天曜已经靠得她这么近,近得连吹出来的热气都将她的耳朵挠痒,雁回几乎是生理反应一样地觉得心头一紧,脸皮一热,一瞬间几乎连鸡皮疙瘩都要被天曜吹了出来。她立马退开了一点距离,怔怔地望着天曜。而此时天曜却目光清明,神色严肃,弄得雁回连“你怎么调戏我”这句话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此情此景,天曜是如此一本正经,雁回便只好在心里唾弃自己的俗世念头太多——谁让这小子,除了身份以外,模样声音都是她喜欢的那种样子……
雁回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心思也放到了正事上:“我看出来了。”
见雁回又退远了点,天曜皱了皱眉头:“耳朵凑过来。”确实该把耳朵凑过去,万一让邪修听到他们的话,可不就大事不好了吗!
于是雁回又克服了一下心理障碍,然后把耳朵凑到天曜唇边。
天曜只正色问道:“身体里还有多少内息可供支配。”
雁回继续清嗓子:“基本没有,有也就够点个火了。”
天曜微一沉吟,继而开口道:“你听我说,他一直躲在暗处不敢动手,直到现在他也只能以暗箭偷袭你我,可见此人术法不高,只要你能看见他,以你之力,或可凭外家功夫将其制服。”这句话终于将雁回飘飘忽忽的心神给抓了回来,她定睛看着远处树林,皱眉道:“可我现在内息不够,无法令五感更加敏锐,看不见他。”
“我教你心法,你在自身运转一个周天。”
雁回一愣,便听天曜已在她耳边念了出来。当即雁回也顾不上其他,仔细听了天曜的话,然后照着他所说的心法在身体里慢慢运转起了内息。这时远处暗里的邪修似察觉到了不对劲,又是一道利箭破空而来。
天曜适时刚说完最后一个字,随手捡起地上石子,在空中对着那来箭一打,箭立即偏了位置,“笃”地一下扎进天曜身后的大树之中。
天曜看着箭尾所指的方向,对调息好了的雁回道:“你专心看西北方。”
雁回定睛一看,登时被自己所见惊呆,她触目之地宛如白昼,林间草木清清楚楚,那躲在树后之人更是无所遁形:“他藏在树上。”
雁回轻声道,“距离有点远……等等。”
雁回望向更远的地方,然后皱了眉头:“妖怪们找回来了。”
天曜眉头一蹙:“几个?”
“不多,四五个。”雁回转头,看了一眼天曜的衣服,然后毫不犹豫地动手将他外衣连同里衣一起扒了下来,“你身上气味太重。”
天曜本对雁回扒他衣服有点怔然,但听得这话,只好愣愣地由着雁回将他扒了,然后雁回将自己松松套在身上的外套丢给了天曜。
“此处三里地外有条河,流向城镇那方。咱们往那边跑。”雁回回头看了一眼,“邪修也发现妖怪回来,他往西边跑了,也不用费心对付他,他的动作会引起妖怪的注意。咱们趁现在赶紧跑。”
天曜点头,任由雁回将他扶了起来,然后两人一瘸一拐地往河的方向而去。天上月色依旧苍凉,两人跑得狼狈至极。粗重的呼吸在夜晚里显得那么的仓皇,但天曜转头一看,只见雁回一脸坚毅,她丝毫不对这样的逃命感到绝望,好像在更悲惨的境地里,她也依旧可以站起来,对着那些痛苦说没关系……倚靠着雁回的身体,天曜只觉得温暖,直达内心的温暖……
“跳下去!”雁回说着拉着天曜一头跳进了河里,在水流的冲击下,雁回并没有放开他的手,只将他拉着拽着,奋力地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往前游,那么拼命!
天曜在水波激荡之中看着雁回的脸,只觉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然后晕了过去。雁回这边正在奋力地游水,忽觉自己抱着的人往下沉了一瞬,她一愣,慌张地将天曜拉了起来,但见这人已经闭了眼晕了过去,她气得直抽天曜的脑袋:“早不晕晚不晕,你偏偏要在现在给我添麻烦!”
天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床榻之上。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如此柔软而温暖的床榻,他愣了许久,直到屋外传来雁回的声音才将他唤回神来。
“我要三份元宝肉,一定要多加肉多加肉多加肉。”
“好嘞。”
“客官还要点什么汤与菜吗?”
“不要,有好酒的话给我来一壶吧。”
小二应了,咚咚咚地下了楼去。
天曜挣扎着想坐起身来,但一动,胸腔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无奈又躺了下去。此时,听见他动静,雁回便已走到了他身边。
她瞥了天曜一眼:“别逞强了,我探了探,你都给撞出内伤了。先乖乖躺几天吧。”
这话不用雁回说天曜自己也知道,在被那壮实妖怪打到树上的时候天曜便察觉出他伤得不轻,以至于他根本没了挣扎的力气。只是他习惯了去隐忍疼痛,直到跳入河中,疼痛实在超过了身体能负载的程度,这才晕了过去。
他并没有接着雁回的话往下说,只转了话题道:“修仙修道者,大酒大肉毫不忌讳,你便不怕被扰了修行?”
雁回翻了个白眼:“还敢嫌弃。”她哼道,“要不是靠我平时吃得多,你以为我能把死人一样的你拖到镇上来?”
天曜动了动脑袋,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处有被拉扯过的酸胀感,他问雁回:“你当真是用拖的。”语气中并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她确实是用拖的,还差点把天曜的裤子都给磨破了……雁回清了清嗓子,扭过头坐到桌子边喝茶去了。房间里沉默了半晌,最后是天曜打破了沉默:“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
“我是不想管你啊。”雁回撇了撇嘴,“但奈何我是个正义又心善的女孩子,怎允许有人在我面前被妖怪杀死……”
天曜眉头一皱打断了她的话:“你看见我了?”
“你的护心鳞让我看见你了。”
“哦。”天曜微微垂了眼眸,略微深邃起来的眼瞳不知在想些什么。
雁回也没在意他打断了她的话,只自顾自道:“因为我看见了,身为一个修了这么多年仙的人,我委实拦不住自己的良心,只好救你一救啦。”她说得像是轻轻松松漫不经心,一副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但任谁都知道,昨天那场景,她来了,有极大的可能也是陪着他一起死。可她还是来了。
天曜闭上眼,眼前还有她站在身前被月光投射出来的剪影。
“你既然回来了,救了我,那可就走不了了。”
雁回放下茶杯:“谁说走不了了,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走去哪儿都行,只是现在看你可怜……”雁回顿了顿,“你要被修仙修道者追杀,我可不管,但你要落到妖怪手里我就看不下去了。你听好了,我现在的良心仅限于保护你不让你受妖怪的欺负。”
天曜转头看她,只捡了她一半的话说:“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我有个好友,她那儿有不少稀奇宝物,或许有东西可以遮掩住你身上的气息,让那些妖怪闻不到你这香饽饽的味道。”
天曜点头:“确实很必要。你友人所在之处离此地多远。”
“就在离这小镇不远的永州城里。”
“明日便进城。”
雁回瞥了他一眼:“拉倒吧,就你这小破身体,先安心地在这客栈乖乖地养两天吧,省得在路上被颠出了重伤,我可不管给你治。”说到此处,雁回倏尔想起了什么一样,从旁边拿来了纸与笔,动手写了“账单”二字:“熟归熟,账还是要算清楚的啊。从昨天到现在,我给你治病的,给你住宿的,熬药的等等一系列花销可是要记在你的头上……”
“你现在没钱没关系,但万一哪天发达了呢。我不要你多了,一五一十给我还回来就行,唔,还是得算上利息……”她一边说一边扳着指头开始算,模样比昨天来救他的时候还要严肃认真。
天曜看了她几眼,然后不忍直视地扭过了头,闭眼装睡。
晚上的时候雁回在房间角落打了个地铺,原因无他,当然是为了省钱。她不吵不闹,天曜也便随她去了。
可是睡到半夜的时候,天曜被渴醒了,他忍了一会儿,到底是开了口:“雁回。”没人应他,他以为雁回睡着了便又唤了两声。可雁回始终没醒,天曜不由想到那日在破庙,雁回被鬼压床时出现的情况。他微微皱眉,然后忍着胸口的剧痛,站了起来,慢慢挪到了雁回睡觉的角落。
看见雁回,她现在果然是满头大汗,闭着眼睛眼珠乱转,天曜晃了晃她。
雁回猛地睁眼,比起上次,这次她要淡定许多,她没有直接坐起来,只是躺着喘了好一会儿气,然后拍地板气道:“这是要天天来了啊!有完没完!”
雁回把目光落在天曜身上:“你这儿有没有什么驱鬼的心法,交我一个呗,那天你教我的心法我发现挺顶用的。”
“你有我的护心鳞,我教你我的心法,自是最为合适。”天曜道,“只是我并不知晓驱鬼法术,从来没这个烦恼。”
雁回只得无奈叹了口气:“算了,你回去睡吧。”接下来的这一晚,雁回便睁着眼睛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雁回困得不行,勉强在正午的时候小憩了一会儿,也不敢睡得太死。可到晚上的时候,她实在憋不住困,靠墙坐着也睡着了。毫无疑问的,像昨晚一样,雁回又被鬼压床了。
再次被天曜晃醒的时候,雁回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你的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你天天压着我做什么!”
听得这话,天曜微微挑了眉:“你与那鬼还是旧相识?”
雁回脸色难看了一阵,她抹了把额上的汗,然后沉默了会儿才道:“之前不知道,今天晚上她一直在我耳边吵吵,我算是知道了……”
天曜盯着她,等她静静说下去。
雁回瞅了天曜一眼,心里觉得这是个很长的事,本不打算告诉他,但雁回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想着如果没人说说话她不一会儿又得睡着了。
她一声叹息,开了口道:“其实,她以前也压过我……”
其实这女厉鬼算来还真是雁回的旧相识,她被赶出辰星山一事也与这女鬼有不少干系。
说来不过两月前,那时辰星山的修仙大会刚开完没多久,弟子们都恢复到了平常的作息当中,雁回便如往常一样每天上上早课,练练功,打打坐,偶尔和师姐们吵吵嘴,给彼此添添堵。日子也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着。直到某天晚上,雁回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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