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3页]
因重新阐述“浑天说”,程颐这些日可谓一雪前耻。就算《梦溪笔谈》、《造化论》之类的书报再怎么状似有理,也只是些小术。没法用经义解释大道,就不是正经的学问,更无法跻身士林。跟翰林院里那些埋头天文数算的博士,又有何区别?他想当的,从不是需要一步步转任升迁、疲于奔命的官吏。潜心经学,悉心养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开宗立派,广收门徒。他现在的声望兴许还不够,但只要自家的“理学”能被世人认同,还怕将来不能为天子重用吗?一个帝王师,可是远胜靠制科得来的官职。也正因此,程颐对于这次的演说极为看重。更是渐渐聚起了一波人,对那些信奉“真空说”、“宣夜说”的人发起了攻势。就连那长于口舌之争的苏轼,一时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而这群人里,自然也包括了他的叔父张载。对于“气学”,程颐还是有些矛盾的。他的说法的确有一部分缘自气学,也受过张载的指点。但是学问就是如此,非此即彼,没有退让的余地。只要是赞同“宣夜说”的,都该一力压制,方能正法统。他本以为自己已占尽了上峰,谁料这日一早,就有弟子匆匆赶来:“恩师,你听闻了吗?张横渠突然发了疯,竟然口出狂言……”“慌什么?慢慢讲。”程颐不等他说完,就皱眉呵斥。对于张载发难,他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就像“理学”于他,“气学”对于张载而言,也是毕生心血。如今刚刚在东京城扬名,他怎会善罢甘休?大敌当前,自家弟子怎能如此沉不住气。眼见老师动怒,那弟子却也没能镇定下来,反而更急了:“可是他放言日升月落非是因引力,而是因地动啊!”这话让程颐一怔,猛地站起身:“什么地动?!”“就是大地在动!他说是地球不停在转动,才使得日月升落……”那弟子还要解释,程颐已经勃然色变:“荒唐!”这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日升月落跟大地有什么关系?更别说“地球转动”这个说法了。若是地动,下方的海水岂不都要倾覆?!“备上名刺,我要登门寻他!”程颐当真是坐不住,立刻起身。那弟子却哭丧着个脸:“张府已经闭门谢客了,似乎是在撰文……”这是下定决心了啊!程颐当即明白了过来,张载在完成自己的学说之前,就放出了这样的话,岂不是破釜沉舟?可是他哪来的勇气,敢这样胡说!“他究竟是从何处得了这念头?”再也忍不住,程颐追问道。“听闻是去看了大相国寺的钟摆演法,这才悟道……”那弟子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大相国寺前的二十丈高台,东京城内人尽皆知。虽说那钟摆动的古怪,但是这么天了,谁也没从中悟出道理啊?怎么张载去了,就能发出这样的惊人之语?然而越是这么说,越让人打心底惶恐。那可是人人可见的异象,若真悟出了“天理”呢?可是这说法,跟恩师的推论截然不同啊!“钟摆演法?”程颐怔住了。这名动京城,比当初宝应观演法还要惹眼的大事,他如何能不知?而且程颐确实也去看过、思索过,还暗自觉得这跟他说过的“引力东轻西重”有些关系。若不是引力有变化,为何那钟摆第169章[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