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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12 陷落美好[3/3页]
点一点消散。他在我的怀里慢慢变成了一具冰雕。我猛然睁开眼，焦急地从床上爬起，摸黑拿到玻璃球，慌忙抓起水果刀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小口。一道金光迸发，年轻女子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启动幻境，需要消耗他的生命能量。”
“消耗的不应该是我的生命能量吗？”
“或许不合常理，这就是玻璃球的使用规则。”
“他明明就是个幻影，怎么会有生命能量？”
“幻影也有本体，不然怎么会有温度。”
“怎么可能？你在骗我。”
“你可以自己去求证。”
我奔向甜点屋，大门紧闭，张贴着一张告示：甜点师傅，身体抱恙，暂停营业。
“真的是因为我吗？”
我蹲在门口，泪水满溢出眼眶，落在地面化开，慢慢变干。我等了好久好久，从天亮到天黑。那个身着异服的中年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用付出，就能得到。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不好吗？”
“他会死吗？”
“人终有一死。”
“我会加速他的死亡吗？”
“因人而异。有人安然无恙，有人羸弱了一点也能熬完原有的寿命，也有人突然就从这世间消失了。”
一切早有征兆，是我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想起他日渐憔悴的面庞，我抱紧膝盖，埋脸大哭。这何尝不是天不遂人愿？因为自己的自私，喜欢的人在眼前日渐凋零化土，这是好吗？这和杀了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我怎么能把生命能量还给他？”
“把玻璃球打碎，但这会消耗你两倍的生命能量。”
我木然地睁着眼睛，内心的感受已然冰封，只有眼眶里的泪水毫无意识地流泄。
“再美，也是幻境。我希望现实里的他安好。”
我挥起铁锤，敲碎了玻璃球，血色的藤蔓流落地面，惊慌地蠕动。我伸出手指，让血色藤蔓蠕上我的指头，然后移近额心。
“归还生命能量会让你失去两倍的生命能量，你愿意吗？”
“我愿意。”
血色藤蔓伸出触角，如细针刺进我的额心。一股强大的吸力搅得我的脑海天翻地覆，一帧一帧的画面接连撕裂。我的灵魂飞出了身体，落在了一旁。我看着自己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痛苦一点一点在瞳孔放大，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只要归还的能量还没吸完，你就可以反悔。”
我看着自己，珍珠大的泪珠掉落地面。我蹲下身，跪在自己的面前，握紧自己冰冷的手。
“对不起，如果我懂得多一些的克制，你就可以不用遭受这些。”
我眼前的自己向我缓缓移过眼珠，嘴角浮现安然的微笑。我的灵魂劈出一道金光，穿过云层，冲向九霄。他伸出手，把我拉上了云端。我一跃挂在了他的身上，温暖再次回来了。我摸着他的脸，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后退一步，从云端坠落。他飞身而下，向我伸出手。不管如何，他都会不惜一切去抓住我的手。这是我的梦，终究不是真实。我合上眼，让一切在黑暗中坠落。
我缓缓地睁开眼，轻轻抹去脸颊的泪水。桌面的玻璃球破碎，血色藤蔓不见踪影。玻璃碎片里有我残存的梦，我忍不住伸出手，被碎片划出了一个小口，渗了一些血出来。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仿佛耗尽了我余生的七情六欲。窗外阳光明媚，洒在我的脸上。我伸手去抓，握在手心是空的。光是抓不住的，只有映衬才会看见。
甜点屋的大门依然紧闭着，门上张贴着一张"店主有事，休息一周"的告示。所以，他安然无恙了吗？我转过身，他正在向我走来。
“我们明天才营业。”
他的笑容依然那般干净清澈，一对小酒窝依旧迷人。而我们，始终只是陌生人。
“好。再见。”
“阿凉，你想学做甜点吗？”
我的脚仿佛被藤蔓缠住，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大步走到我的面前，眼睛里闪着光。
“想学吗？”
“嗯。”
我点了点头，眼眸里浮起流光。因为他，我的心变得柔软了。
玻璃球碎，记忆仍在。这里的摆设历历在目，我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在重现梦里的情景吗？他在苦瓜糕上挤出了一朵奶油花，放上一颗蓝莓。
“你看，加了一朵淡奶油花和一颗蓝莓，蓝白绿相间，看着更养眼了吧。苦，甜，酸，口感一定能更丰富。”
“以后不叫苦瓜糕，叫凉瓜糕，是我们家阿凉的创意。”
“我只是在你的作品上加了一点点缀，称不上创意。”
“这一点的点缀，就像黑暗里的一点光，是希望。”m.jieshengit.com
“这是我们共同的创意。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光。”
我的思绪回到了当下，眼里是盛开的奶油花中的一点蓝。
“你怎么会想到在上面加奶油花和蓝莓的？”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里面有一个女孩，和你长得一样。凉瓜糕，你说这是我们共同的创意，我们是彼此生命力的光。阿凉，你还记得吗？”
我怔住了，这是共同的记忆，不是梦，对吗？他抓住了我的手，真诚地看着我。
“阿凉，我喜欢你。梦里是，当下也是。”
“我也喜欢你，梦里是，当下也是。”
一缕金丝钻进了我额间的桔梗花，添了一抹紫色。我挥了挥衣袖，红绳绕住了他们的手腕，玻璃球里的红色藤蔓开放出一朵紫色桔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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