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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八章 晕仙儿[1/3页]
那是一个下过苦霜的秋天,满地的庄稼叶如涂了一层斑斑点点的猪血,阴瘆褐红。生产队的男社员去北地挖河,女人成了队里秋收的主力。妇女队长麦黄稍领着二十多个大姑娘小媳妇,一字排开南地桳白薯。那群女人过去,如同蚂蚱飞过,满地绿色消失,露出黄色的土壤,上面胡乱丢弃着一堆堆的白薯,如泼了一片片残漆。
麦黄稍是个蛮子,她能当妇女队长,除了她的腰身细脸盘靓,关键是她的妩媚浪骚,肚子上面的男人多。村里有名的“半掩门”,附近几个村里有钱有势的男人,都钻过她的被窝,就连大队支书王歪嘴,也常去麦黄稍家闻腥解馋。
我跟我妈张大妮去地里。前面是一堆村里的老娘们儿,后面是一群和我一样大小的光屁股孩子。女人们在一起,三句话就从脸说到裤裆里。以前是损麦黄稍,现在的热门话题是侯宽爬灰儿媳妇。前几天侯宽的儿子小良给生产队看瓜,半夜回家把爬灰的侯宽堵在屋里。我对这些老娘们捂嘴呲呲笑的话题还不感兴趣,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跟着奶瓶不离身,一个人在旁边的花生地里逮蝈蝈。
刘庄村分为九队和十队两个队,土地界标是并肩两趟比人高的柳条丛。夕阳像烧红的杀猪锅那么大,站在干枯无叶的泡桐树稍上。地里蟋蟀蝈蝈蚂蚱蝲蛄鸣叫,如戏台上较劲的唱将,一个比一个起劲儿。
顺着声音寻找,我看见一只铁皮蝈蝈站在柳条丛枝条上,褐色的肚子上架着一台留声机,高低起伏抑扬顿挫唱歌。我弯着马蜂似的小腰,蹑手蹑脚过去,双手轻轻合起,把铁皮蝈蝈猛地捧在手心。我正满脸得意,一身惊喜在花生地里狂奔,小家伙竟然在手心里乱撞,四环素横牙咬住我的手心,疼得直吸凉气,眼角成了菱角,眼泪扑梭梭淌下。www.jieshengit.com
我直起腰,抬起头,猛然觉得眼前一条黑影飘过,目光追着黑影想看个仔细,却见头顶的柳条枝条上,站着一个花里胡哨黑猪头一样的脑袋,蓬在半空的柳条上,张着饭盆一样的血嘴,对我呵呵猛劲儿的乐。这颗脑袋尿罐子大小,平面四楞,脸上黑白相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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