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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逆臣(十七)[1/3页]
黄志遴很清楚,洪承畴所指的并不单单是蕲黄四十八寨的事情那么简单。湖广空虚,当他们选择放弃袁州府的那一天,就必然要面临着大批清廷官吏将校的倒戈而去。对于湖广南部的那些非长沙幕府成员,他们本也没有指望过太多。可是长沙幕府的成员们却完全不同,他们几乎全部都受过洪承畴的恩义,在这样的时刻却仍不肯与其共度时艰。若只是一两个也就罢了,这么大面积的降明,确实让人感到无法理解。
“亨九。”长叹了口气,却好像是将胸中的生气一同叹了出去,一时间,洪承畴混浊的视线中甚至依稀可以瞧见他这个尚在盛年的副手和姻亲竟仿佛是突然老了十几岁出去:“你病倒之后,我们等到了消息,说是伪帝弃国了。”
天子弃国!
这样千载难得一见的好消息登时让洪承畴的精神为之一振,可也就只是那一瞬间罢了,他便立刻反应了过来:“铨士,陈凯到底做了什么?”
洪承畴一语中的,黄志遴也只得叹息道:“早在这事情在湖广传开前,陈凯便于橘子洲上提前宣布了此事,并声称与老本贼和海寇已经商议妥当,将会仿照周召共和旧例成立战时内阁,代天子行政。海寇表示会尽快收复江宁,以便于战时内阁能够在孝陵前将此事禀告于前明太祖。老本贼更是承诺会将黄钺移交给战时内阁。亨九,这消息甚至是我们离开武昌后才爆出来的,可也就是这短短的时日里,蕲黄四十八寨就反了,就连那些忘恩负义之徒,他们也大多都是那之后才降过去的!”
明时的内阁制不同于近代西方内阁,受到皇权的限制极大,皇帝可以凭借司礼监掌控的批红权轻而易举的制约住内阁的权柄。
有明一朝的权相无一例外的是通过与大宦官内外勾连,从而实现的对权力的掌控,比如张居正和大太监冯保的组合就是最好的例子。这还是内阁强势的时候,若是赶上内阁弱势,而宦官势力大涨的年月,王振、刘瑾、魏忠贤之流一样可以将内阁变成自家的传声筒,文官反倒是会变成宦官的附庸,确切的说是宦官背后的皇权的附庸的附庸。
内阁制度确实使得明朝哪怕出现皇帝常年不上朝、哪怕出现皇帝行为乖张也并不会影响到朝廷的正常运转,但司礼监握住了批红权,仅仅掌握票拟权的内阁就只能听命行事,因为对朝政的决定权在于批红,而不是票拟。
可现在,不一样了!
“周召共和、战时内阁、孝陵上疏、移交黄钺……陈凯真是好手段啊,天子弃国这样的噩耗都能让他变成士大夫的饕餮盛宴。”
孔孟以前,道统和治统是合一的,而在孔孟之后,道统和治统的承载者逐步的一分为二——统治者身份正当性和合法性仍旧源于血缘和身份,但是其行为的正当性和合法性却要通过道统的论证才能成立。于是,便从思想上形成了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模式。
理论上,道统的至上性是要高于皇权的存在,其行为合乎儒家道统,即孔子所倡导的“仁”的便是明君、仁君,不合乎的便是昏君、暴君。但是,事实上作为承载者的士大夫更多的只是皇权的辅助者或是制约者,因为道统的概念之虚无远不如皇帝生杀予夺的权柄来得更为真切!
但是,道与治的承载者们之间的争衡却从未有哪怕一刻停歇过。以明为例,八股取士确实让朱家皇帝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儒家士人,可一样避免不了儒家士人对皇权的侵蚀。朱元璋废除了宰相,可他的子孙后代们为了维系统治却创造了另一批名为阁老的“宰相”。从一個文职秘书机构,逐步成长为帝国最高行政机构,在这一过程中被削弱权柄的又何止是武将,曾经明太祖悉中书省及部分大都督府之权柄归于六部,而后那些权柄也逐步为内阁所掌控。
可是,皇帝仍旧掌握着批红大权,他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扶持宦官来制衡士大夫。于是,士大夫想要掌控权力,就须得与宦官联手,比如阉党便是以魏忠贤为首的宦官集团,这一被天启皇帝摆在了明面儿的势力与士大夫中的一部分实现了合作,而东林党权势熏天的岁月里,同样有王安在内廷手握批红大权!
明朝内阁与司礼监之间的战与合随着明朝灭亡便宣告了结束,有清一朝,满清统治者不遗余力在加强中央集权,士大夫的地位和人格被贬低到了连奴才都不如的地步。可一旦八旗军势弱,也立刻会有湘军、淮军、楚军这样的儒家士人武装跳出来,一边帮助满清镇压内部起义、抵御外部威胁,一边侵蚀满清所掌控的权力。甚至当八旗亲贵撕破脸,搞出个皇族内阁,原本还寄希望于靠开国会以实现和平夺权的儒家士人们一样可以反手将北洋军阀和革命党送上时代的潮头。
正统年间,内阁的票拟权就是在皇权的夹缝中争出来的,现在批红权也要落到内阁的手里。而清廷那边儿还在实行一部两尚书,满汉各一,满尚书理事、汉尚书伴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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