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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9章 洒酒祭长安(4)[3/3页]
上,看向广武帝那幅穿着龙袍的画像说道:“广武六年,皇叔奉高皇帝之命,通河西,击西域漠南六国,永文二年,父皇命我,就藩河西凉雍之地,开府建藩。
其意,并非让我北击王庭,横扫北奴而是要让我重复大奉西域都护府之旧制,凿通西域,让大宁与西域三十六国之王庭商旅,畅行安然,故而足兵足食,未曾稍欠。我是一个只知行兵布阵的粗人。不懂父皇所言西域东南,皆为我大宁财赋之要乃是何意,可经略西域,乃是高皇帝与太宗皇帝日夜之所求,臣斗胆,请陛下允诺,命我西征大漠,将我大宁天威,扬于四海之极。臣知重兵在手,天子忌惮,群臣疑虑,故屡有削藩之议,但请陛下,念及高皇帝与太宗皇帝之心,拨冗一二。”
“皇兄!”杨宸见杨威对自己这般坦诚,也一并蹲下身子说道:“削藩之计,乃军国大计,皇兄孤身一人便能号令住十万虎狼,且在他们眼中,皇兄的王命胜过朝廷的诏命军令,便是我能容下,满朝文武,又岂能容下?这些话,你我兄弟本可私下商议,可皇兄如今领兵南下,兵锋直逼长安,满朝文武,今日能忍,明日又岂能容下这可恶气?”
杨威托住杨宸的手臂说道:“这些话,我只有当面说与你方才甘心,我巍巍大宁,英雄壮士不可胜数,若是不早一日经略西域,断了王庭财赋之源,日后要修多少里的连城,出多少次的北征,才能边疆安定?我今日有骄狂不尊之举,你不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我贬抑,迁我王府出凉州北面一千三百里,我只需精锐三万,余者兵马,一概交由朝廷差遣,征讨经略西域之军需财赋,我这些年已攒了些家底,不必朝廷一两纹银,无非以战养战耳。”
见杨宸仍旧没有应允,杨威更为悲怆的叹道:“陛下!你我皆是塞王出身,皆知这边塞之要务,经略西域之功远胜于过,大宁立国三十余载,若是不趁着你我血性尚在,待来日的儿孙们享尽了太平烟雨,我大宁便再无吞吐四海的雄心了。若是来日图谋经略西域有过,是我这位嚣张跋扈的秦王之过,若是有功,便是你这位天子开疆拓土的功。”
话已至此,杨宸又能如何。
“既然皇兄都想好了,我答应你便是。”
半个时辰后,阳山之下的秦军刚刚列阵结束,还未来得及派人打探阳陵内自家王爷的安危,杨威却已离开大殿。
下山之时,无人阻拦。
秦军的异动将紧随杨宸而来的三万朝廷兵马吓得不轻,紧赶慢赶追到了秦军的背后,但一场众人以为的大仗,又并未发生。
就连大宁的史官,也不知该如何记下今日的场面。
秦王依旧提枪立马,却在下山时三次问道:“可有人弃了这长安的温柔乡,随本王为陛下镇守边疆,做个血染黄沙的儿郎?”
与上山时不同,这一次,无人应答。
既然已经认了杨宸这位新君,那杨威的过错,就该从头理清。长安城的百姓们不久便收到了天子对秦王不敬的处置,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刚刚登基的天子并未好言安抚这位手握重兵的秦王殿下,反倒是在昭告天下的诏书里,极尽苛责之言。
“秦王不遵先皇遗诏,擅入京师奔丧,拆撤凉州,雍州卫所,王府自凉州被徙千三百余里,改哈密卫为秦州安置兵马。”m.jieshengit.com
整个奉天殿里的所有文武也没有想到,秦王浩浩荡荡的南下,任何好处没有捞到,反倒丢了经营多时的河西封地,拱手将一个安稳的河西交到了朝廷手中,自己被贬去了哈密卫那个大漠边上的风沙吞没之地。
这是秦王送给新君的大礼,让新君当着天下人,踩着他这位不可一世的秦王肩膀,最终坐稳帝位。
西去之前,杨威面朝长安,亲自戴孝,洒下了三碗水酒后,上马扬鞭西去。
洒酒祭长安,是为祭先帝,可又何尝不是祭杨威心中那个回不去的长安城。
他并不害怕孤独,当初就藩之际,永文帝杨景的叮咛嘱咐,他一字未忘。没有人会记得在天和二年夕月尽头发生的这场变故,正如没有人会记得,这是杨威此生最后一次离长安这般的接近。
终天盛一朝三十余载的经略西域之战,就此,奏响了伴着铁骑嘶鸣的战鼓。大宁的后世子孙也终究不会忘记,秦昭烈王的马蹄之下,曾是大宁曾经最远的边疆。
“洒酒祭长安,何处是长安?此去东面九千九百九十九里”
多年后,西域的大漠之后的那处草原边际的雪山脚下,杨威设下了一个与长安城外大奉昔日
“西去九万九千九百九十里”碑相呼应的石碑。那时的他,已生白发,也终究累了,随即领军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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