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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此山从此便姓陈[3/3页]

  起身,走下台阶,与天稽首,对那位依旧不知姓名、道号的符箓前辈,遥遥礼敬。

  谢狗又想起一事,乐呵得不行,越想越觉得好玩,忍不住笑出声,她躺在廊道里边,晃荡着二郎腿,“小陌小陌,快快回家。”

  丁道士问道:“敢问前辈道场在哪座山头?”

  既然打定主意在此盘桓更多时日,丁道士就想要多与这位前辈多接触几次,哪怕不问道法,多问些万年之前的老黄历也是好的。

  谢狗白眼道:“没有正儿八经的道场,咱们落魄山就没有举办过一场正式开峰庆典。既然小陌都没有自己的山头,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然也没有。可能第一位获此殊荣的,是那山脚看大门的道士仙尉吧,之后那几个元婴境才会跟着补办,我们山主有心了。”

  丁道士无言以对。

  剑气长城的老聋儿,眼前这位前辈,再加上她的那位道侣。

  陈先生这座才刚刚拥有宗字头名号的落魄山,好像站在此山之巅的大修士们,有些……拥挤啊。

  真武山。

  原本阳光普照的天地晦暗不明,如被层层云雾罩住山头。

  山外,一尊青衫背剑的巍峨法相,凌空蹈虚,往山走来。

  行至真武山的山门牌坊外边,剑仙身高已经与常人无异。

  如一尊神灵夜游人间,缩地山河,万法不拘,光阴无限。

  山中有一位中年容貌的祖师爷,走出主殿,亲自下山待客。

  时隔多年的一场重逢,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

  双方见面如摊开一幅笔墨未干的画卷。

  这个好像相貌、气质没有半点变化的中年男人,就连装束都一如当年,身后背剑,腰间悬符。

  他正是当年将马苦玄带出骊珠洞天的那位兵家修士,马苦玄名义上的传道人,暗中的护道人,双方有师徒名分。

  恍如置身于一幅光阴画卷走马图,携手故地重游,男人环顾四周,微笑道:“栩栩如生,真假难辨。一个当年想要活命都不容易的草鞋少年,有了如此好手段,如今已经问礼正阳山的陈剑仙,就可以多说几句了。”

  没有半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迹象,反而主动揭开当年那场对话的“楔子”,都不用陈平安开口提醒他了。

  画卷当中,地点是小镇外的神仙坟。男人与少年说了一番他的道理。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答应就点头,不答应就继续沉默便是。如果觉得不公平,不甘心,再如果你还能侥幸从老猿手底下逃生,那么以后离开小镇,可以去真武山找我,讨要你以为的公道。”

  少年脸上没有任何愤懑神色,眼神明亮,只是回了一句,“如果有机会,我会的。”

  作为局外人的那个“马苦玄”,那会儿明显也想说点什么,结果就被男人用一句话顶过去,“死人更没资格跟活人撂狠话。”

  陈平安此刻更多视线,是在宁姚身上,还有那个手持短刀的泥腿子少年自己,怎么看怎么与宁姚是天作之合。

  缓缓收回视线,陈平安让画卷人物都暂时退场,双手笼袖,散布在这座尚未被大骊王朝改为祠庙的神仙坟,微笑道:“前辈当年这番言语,凭直觉,听得出来,对我没有任何恶意。不过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理解这个道理,在之后的一趟趟远游路上,我就反复思考,嚼着嚼着,就嚼出好些余味来。”

  男人走在一旁,开诚布公道:“至多就是对你没有什么敌意。可要说有何善意,倒也谈不上。当年只是怕你年纪小,尤其是有心仪女子在旁边看着,容易一个热血上头,冲动用事,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就误了前程,在这边栽了跟头,导致你我结怨更深。真武山的某位祖师,在自家地盘刁难一个晚辈,这种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

  他确实很早就看出了陈平安有拳意上身。

  陈平安自顾自说道:“前辈是修心修力两成的兵家高人,故而身处山中看山外,以上五境的神仙,看待凡俗陈平安,同样没有任何恶意。除非是置身战场,才会对谁有敌意。我跟马苦玄过招的神仙坟,不是前辈的战场,故而毫无杀机,更无半点杀心。我甚至毫不犹豫,如果不是我赢了马苦玄,而是马苦玄胜过我,他再想对我痛下杀手,前辈都会一样拦着。”

  男人点点头,“会拦着你杀他,也会拦着他杀你。对马苦玄有所偏心,是山门身份使然,同时不至于对他太过偏袒,是我个人性格导致,不允许我行手段下作之事。”

  说到这里,男人神色古怪起来,“气势汹汹而来,旧事重提,难不成并非兴师问罪,总不会是来这边与我道谢的吧?”

  陈平安依旧是自说自话,“但是不知道前辈有没有意识到一点,桓澍依旧怀揣着一种无形恶意而不自知。”

  第一次被陈平安直呼其名,男人收敛笑意,“愿闻其详,为我解惑。”

  不识天地真面目,只缘身在红尘中。

  看架势,陈剑仙是要先礼后兵?!

  桓澍却发现陈平安只是笑着与自己对视,暗示自己,既然谜底在自身,解铃者便是自己?

  陈平安却是心思急转,桓澍在真武山的辈分不低,据说是当代山主岳顶的师弟,但是除去桓澍在真武山的那份履历,桓澍的根脚来历,却是一团迷雾,就连大骊谍报都没有任何记载,只有简明扼要的一句批注,此人来自中土兵家祖庭。由于自己有个好师兄的缘故,再加上再次见过了兵家初祖,真武山又有个余时务……何止是神游万里,再加上陈平安选择以“遗忘”关键词汇、人事来囚禁神性,经常是瞧见了、听见了什么作为开启门扉某把钥匙的关键词汇,才会临时记起些什么,所以此刻所想,就有了岁除宫吴霜降,再一路延伸出去,犹有被吴霜降收拾过一次的皑皑洲韦赦……这些如钓起一连串“鱼获”的心念,和枝蔓繁芜,大火燎原……是完全不由自主的,陈平安也只能想到就算,而且必须重新一一自斩念头。

  桓澍恍然道:“是了。原来如此。人之言语恶意,确实可分三种。第一种,比如市井坊间的恶语相向,最为浅显。第二种是更为含蓄的,根本不用在言语内容、文字措辞上着力,而是一种阶层对低一等、低数等阶层的俯瞰和轻视,陈山主先前评价,还是说得客气了,我这真武山兵家修士,与泥瓶巷陈平安说那番话,便在此境,最后一种,确实隐蔽,难以自觉!因为已经是来自……桓澍所处片面世界,对陈平安所处片面世界的那种无形恶意。双方至此境地,相信已经无需言语,不用谁开口说话,便有天壤之别,善恶自明。”

  来自言语者,来自说话之人的所处阶层,来自整个世界。

  男人不停喃喃自语,陷入一种扪心自问的玄妙境地,“道在吾哉?道在汝哉?大道在无垢青天中,在泥泞黄土间……”

  不知不觉,等到桓澍回过神,陈平安已经撤掉了阵法,两人站在山门口。

  陈平安等到桓澍从那境界中脱身而出,就要转身离去。

  陈平安连那马苦玄和马兰花都分得清楚,怎么可能分不清楚他跟马苦玄,或是马苦玄跟真武山和传道人桓澍。

  何况马苦玄在下山之前,也主动脱离了真武山谱牒,就马苦玄这种一贯喜欢拉屎不擦屁股的别扭人,都愿意如此反常行事,由此可见,马苦玄对这座宗门,对他的师父桓澍,其实都是有感情的。

  桓澍问道:“陈山主的道理,已经说完了?这是要走?”

  “不然?当年桓澍也没多聊,就那么几句话,总计八十四个字。”

  陈平安反问道:“我如今境界比你高,拳头比你硬,就稍微多说几个字,让你不得不耐心听我讲完这总计两百六十四个字。”

  退一万步说,不作此想作别想,有心不依不饶翻旧账,真要跟你讨要什么公道,如今的真武山桓澍,给得了陈平安?

  既然如此,叙旧过了,那就心满乘兴而来,乘兴意足而归。

  不曾想桓澍说道:“不着急走。山主等你登山做客,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平安似笑非笑,“不会是想要来一场关门打狗吧?”

  桓澍哑然失笑,摇摇头,也不卖关子,解释道:“我那山主师侄,想要跟陈山主谈一件铜臭俗事。”

  这下轮到陈平安倍感意外了,你桓澍的辈分这么高?

  可别是某位真身神像有资格在那中土兵家祖庭东西陪祀两庑吃香火的人物?

  难怪当初去骊珠洞天取走三教一家中兵家信物的,是此人,而非真武山或是风雪庙的现任山主。

  桓澍笑道:“马苦玄是什么性子,你跟他是同乡,还不清楚?他在山中的辈分,如果再高一点,更要鸡飞狗跳。”

  宝瓶洲虽然是浩然九洲中最小的一个,却是唯一一个同时屹立两座兵家祖庭的“大洲”。

  风雪庙山主,是位喜欢御剑的剑仙,貌若稚童,眼神深邃,一身道气极为强盛。

  而真武山的山主,名叫岳顶,却是一个中等身量、其貌不扬的男子。

  岳顶现身山脚,抱拳行礼笑道:“见过陈山主,桓师叔祖。”

  陈平安看了眼桓澍。

  桓澍瞪了一眼岳顶。

  岳顶就知道出了纰漏,只是自己先见师叔祖与陈平安聊得很投机,就想着无需隐瞒你老人家的真实辈分了。

  桓澍说道:“人已经帮忙带到,我就去祖师殿了。近期有事无事,都别打搅。”

  岳顶再次行礼,“谨遵法旨。恭送师叔祖回殿掌灯添油。”

  山门牌坊那边,还来了个年轻女修,她的面容气度与岳顶有几分神似。

  陈平安没有挪步登山,问道:“岳山主,不知有何事相商?我需要马上回山待客,就不久留了。”

  岳顶说道:“陈山主本身是一位剑仙,又有落魄山的下宗,是一座剑道宗门。”

  陈平安点头道:“雪猿道友,见多识广。”

  岳顶一时间还真接不住这句话。

  山门那边的女子忍不住笑出声。

  陈山主果然风趣,就这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吗?

  如今别说宝瓶洲,就是整个浩然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年轻隐官返乡没多久,便接连创建了上、下两宗。

  如果这都算见多识广,那等会儿如果可以多俩几句,对落魄山和剑气长城两地掌故如数家珍的自己,不得是学究天人?

  看来某些山巅传闻是真的了,年轻隐官坐镇避暑行宫多年,积攒了一箩筐飞剑,装满了阴阳怪气。

  陈平安目不斜视,置若罔闻。

  岳顶无奈道:“不得无礼。”

  陈平安微笑道:“山中修道须有真性情,比起肚里打算盘好多了。家教礼数之上,只管天性舒展,自然生发,便是修道胚子。”

  岳顶微笑点头。

  那女子哀叹一声,其实她年纪更大啊。

  岳顶正色说道:“受限于天生材力和后天学力,都算不得如何出彩,让我在这玉璞境一层,停滞多年。但是能够触及玉璞境的瓶颈,却非自身道力积累所至,而要感谢某一年春的迟迟不去,凭此造化,炼化飞剑的速度,何止是事半功倍。再加上这些年从龙脊山那边切割而来的一块斩龙台,昼夜不息,不断砥砺剑锋,终于有了闭关的迹象。故而闭关之前,陈山主不来真武山做客,我也会去落魄山,主动与陈山主言说此事,表示谢意。”

  陈平安神色舒展开来,沉默片刻,点头道:“原来如此。岳剑仙有心了。”

  真武山当代山主岳顶,道号“雪猿”。既是兵家修士,还是一位剑修,传闻本命飞剑,名为“花信风”。

  花信一事,世间有两种划分方式,十二花信风,或是二十四番。

  前者数量少,但是寓意更大,后者看似数字更大,其实反而相对道路更窄。

  按照岳顶的说法推断,他那把飞剑“花信风”的本命神通,属于牵涉后者。

  岳顶继续说道:“我们真武山愿意拿出半数的龙脊山磨剑石,与落魄山做一笔买卖。实不相瞒,大骊龙脊山属于我们真武山的份额,以十份计算,其中两成,送到了中土祖庭,我与桓师叔祖等六人在内,或是修缮祖师殿所需,或是我们自己炼剑,又或者需要偿还某些山上人情,总共分去了两成,又有两成,经过祖师堂议事,准备纳入真武山财库,暂时不去动它。故而如今龙脊山那边还余下四成磨剑石,尚未凿山开采。”

  陈平安立即伸手搭住岳山主的胳膊,“上山聊,慢慢说。回山待客一事,可以先缓一缓。”

  双方对视一眼,都在不言中。

  其实双方都是如释重负。

  一个是意外之喜,此事竟然有的谈。

  另外一个更是宽了心,陈山主没有因为刚刚当上大骊国师,就立刻翻脸不认人,否则陈国师都不用亲自出马,只需让大骊朝廷派人与真武山询问一句,贵派磨剑石有无盈余?

  先前祖师堂议事,不是没有人犹犹豫豫提议,不如抓紧开采龙脊山,求个落袋为安,再与中土祖庭打个商量,代为保管?如此一来,他陈平安就算当了国师,总不好撕毁崔瀺亲自签订的契约,先来个即刻封禁龙脊山,再与真武山狮子大开口,索要所有来不及开采出山的磨剑石吧?

  听到这个听上去很美好其实蹩脚至极的建议,岳顶倍感无力,落魄山距离龙脊山才几步路远?在陈平安眼皮子底下“偷盗”采石,就算他可以假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骊王朝的那位皇帝陛下,当真会坐视不管?心中当真不会埋怨一句,“我好不容易才邀请陈平安出山担任国师,你们真武山就这么与我大骊宋氏道贺的?”

  何况就岳顶自己而言,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愿意跟落魄山做一笔合则两利的长远买卖。

  与那岳山主把臂言欢,一同拾级而上,陈平安赞叹道:“龙脊山余下四成,都给落魄山,岳道友的气魄,已经是仙人了。”

  岳顶稍显茫然,我有说全部磨剑石都给陈山主吗?先前祖师堂那边的议事结果,是给落魄山两成,要是那位新任国师犹不满意,至多至多,再多给一成!

  全给?岳山主你就可以卸任山主身份了。

  按照陈平安的想法,能与真武山购买两成磨剑石,就已经称得上是不虚此行。

  别说只是登山做客一趟,让我去厨房,系上围裙给岳山主亲手炒几个佐酒菜都没问题!

  岳顶哪里知道陈山主是当惯了包袱斋和二掌柜的场面人,他只是转头望向身边女修,她竟然点点头,“爹,你方才自己说了,都给的。”

  岳顶听闻此言,也没有什么女大不中留的感伤,更不觉得她是在胳膊往外拐,反而认真思考起这件事了。

  陈平安有些好奇,便转头看了眼她。没有随父姓,好像是叫宋旌。由于没有下山历练和赶赴战场,大骊刑部档案没什么记录。

  有了个猜测,以真武山的明面上的底蕴,再加上大骊王朝的秘密档案,开采龙脊山,不会这么迅速,如今只剩下四成磨剑石,肯定是有高人助阵,帮忙切割斩龙台。

  她展颜一笑,“陈隐官,我也是剑修,偷偷去过剑气长城的,只是去之前,我在祖师堂发过誓,不可递剑,所以白走一趟了。”

  陈平安点点头,笑问道:“冒昧问一句,是单字飞剑?”

  她满脸惊讶道:“这都猜得到啊,陈隐官真是神人也!”

  剑气长城的每一把单字飞剑,这类飞剑的持有者,只要出现一个,在避暑行宫的档案上边,都是重中之重,剑气长城肯定会安排两位甚至是更多的护道人。

  就像岳顶的本命飞剑“花信风”,若非二十四番,而是十二花信风,那么岳顶的剑道成就,可以更高。

  同理,若是岳顶的本命飞剑,是那传说中的单字飞剑,比如“花”?!大道宽阔,可想而知。

  但是这类单字飞剑,历史上出现的数量太过稀少了,哪怕是在剑气长城,被记录在册的,万年以来,不过十四把。

  飞剑“真名”的字数多,不一定就会品秩低,例如陈平安当年的笼中雀和井底月,还有刘景龙的飞剑暂定“规矩”,就都很高。

  但只要是一把单字飞剑,就一定品秩极高。

  因为这让剑修不用任何炼气苦修,不用渡过任何关隘,不必问心修道,就相当于拥有了儒家圣贤的一个本命字。

  岳顶笑道:“她的名字,还是姜祖师帮忙取的。”

  父辈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宋旌问道:“猜得出是哪个字吗?”

  陈平安淡然道:“这怎么猜。”

  宋旌小有遗憾。

  陈平安已经转去跟她父亲谈正事了。

  旌,是古星名。既然是那位武庙姜太公的亲自赐名,自然是有深意的。自古兵家对于天象变化,极为重视。礼书月令篇有载,季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天官星象书有云,弧九星在狼东南,天之弓也,以伐叛怀远。再加上圣贤解字有注,弧即是旌旗所以张幅。那么宋旌的那把飞剑名字,还需要猜个什么?

  不过就是个“弧”字。

  那她以本命飞剑切割斩龙台,既可以帮助真武山更快采石,又是一种效果最佳的炼剑,难怪她敢在这种宗门大事上发表意见,岳顶也没有觉得她在胡闹。

  在真武山神道主路之上缓缓登高,岳顶那边提出了三个要求,一,是挑选吉日,真武山与落魄山和青萍剑宗正式缔结盟约。二,真武山的剑修和武夫,可以去往两座宗门历练,反之亦然,至于人数定额,如果今日商量不好,以后可以详谈。三,等到五彩天下再次开门,真武山准备挑选出六到九人不等,将来他们赶赴五彩天下,希望可以在飞升城内待上一段时日再外出。

  龙泉剑宗和风雪庙,既然属于他们的那片龙脊山,早就“开采殆尽”,已被凿空,这些年留在那边山中结茅修行的练气士,其实就是做做样子。按照当初四方共同签订的契约,任何一方势力开采完毕,就要撤出龙脊山地界,地契时限,以此作准。只是阮邛和风雪庙各有默契,各有各的顾虑和考虑,总之就是双方都没有如实跟大骊朝廷报备,真武山就算有所察觉,却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讨好大骊宋氏,与龙泉剑宗和风雪庙恶了关系。所以一旦今天真武山跟落魄山说定谈妥,那座龙脊山,就算是完全被落魄山收入囊中了。兜兜转转,昔年心心念念而求而不得,此山终于归我陈平安所有。

  对于先前两个谈不上是条件的条件,陈平安当然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但是第三点,陈平安说必须先跟飞升城商量。

  看着那个又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年轻隐官,宋旌很辛苦才忍住笑。

  谁不知道如今飞升城的避暑行宫那边,宁姚只是帮某人代任隐官一职?

  那你陈平安跟谁商量啊,跟你媳妇在哪儿商量啊?

  不过说实话,就算是陈平安的“娘家人”宝瓶洲,谈论起他的道侣,也总说是陈平安高攀了那宁姚,真要结为道侣,她是下嫁。

  宋旌偏偏就不这么觉得,根本没什么高攀没什么下嫁,他们两个,就是好像天公作美的一双良配!

  在那剑气长城开铺子,陈平安不过是喝了点酒,晚点回家而已,宁姚就舍得关门?尽瞎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旌发现陈平安又转头看了自己一眼,笑容和善,有一种好似长辈看侄辈的眼神……欣慰且慈祥?

  岳顶有意无意加快脚步,刚好挡在两人中间。陈山主,咱们谈买卖归谈买卖,你可千万别当那某本山水游记的主人公!

  既然大致谈妥了,陈平安就要赶回扶摇麓,岳顶也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奇了怪哉,就跟防贼似的。陈平安一头雾水。

  一粒芥子心神所化法相,御风蹈虚返回扶摇麓道场。

  陈平安打开房门,走出屋子,约莫是心情不错的缘故,双袖飘摇。

  一向脚步从容的陈山主难得出现这种豪气干云的步伐和自负气态。

  再与那丁道士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差点让丁道士必须掐诀稳道心。

  “道友,我刚刚悟出一门往小了说也可称为集大成者的飞升法,想不想学,敢不敢学?”jieshengit.com

  此问一出,寂静无声。

  就这么冷场了。

  陈剑仙意气风发,丁道士瞠目结舌。

  谢狗率先打破沉默,小声问道:“山主,喝高了?”

  一位兢兢业业的编谱官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蹲在那边,摊开一本空白册子,准备落笔记录此事。

  有那章节名目了。

  陈君才是跻身仙人境,却道可以传授飞升法。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此山从此便姓陈[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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