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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番外·恶徒[3/3页]
拥有『迷』『惑』人类心智的能力,喜爱吃人类的心脏。
他绕了挺长一段路才安全到达神庙,神庙前面有一个长满青苔的洞坑,再往前就能见到一个被藤蔓缠绕的井,井里直通深海。
井的上方有一个黑黝黝的铁笼,他们通常将祭品和待改造的人类放进铁笼,接着沉入井里。
一夜过后再提起来,要么变成怪物,要么变成白骨。
宋卿就在洞坑里停下,往里面眺望,里面是累累白骨,白骨上缠绕着极为妖冶的大红花朵。
大红花朵就是制造肥料的原材料?
徐琮璋的那些种子、绿植和果实就吃这种?
虽然知道尸体其实是自然界最好的肥料,但是当这种肥料变成同类,宋卿就有点难以接受。
他在洞坑旁思索半晌,这才慢慢爬下去,摘了一大捧的红花朵放进背包里。
这时,头顶传来脚步声,没过一会便有一句尸体被扔下来。
宋卿贴着岩壁躲在黑暗里,吓得大气不敢喘,盯着被扔到脚边的尸体。
尸体遍布痕迹,尤其下半身,痕迹斑驳,没人给他清理。
面孔挺稚嫩,是个小孩,蓝『色』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宋卿。
死不瞑目。
上面的怪物在交谈,用当地的俚语,而宋卿听得懂。
他们聊着最近的祭品,聊这被玩死的小孩,也聊神明的服从者,话语中提到了刘鹤文。
他们说没料到刘鹤文能活那么久,非常好奇他的味道,想要尝试。可惜他的支配者看得很紧,暂时没有厌弃的打算。
人类,在这个镇子里被视为最低等的生物。
就算拥有了支配者的保护,也会被抛弃。一旦被抛弃,他们将面临更加可怕的命运。
宋卿瞪着尸体,头皮发麻,全身泛冷,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生命脆弱得可怕。
祭祀的时候,他陷入昏『迷』,只知道残忍血腥却没亲眼见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同类的尸体。
像杂草一样扔进坑里,变成植物的养料。
上面的怪物突然提到了徐琮璋,进而说到了宋卿。
他们说宋卿长得漂亮,很想要试一下味道,虽然拥有了自己的支配者,但徐琮璋对此兴致缺缺,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徐琮璋迟早会抛弃宋卿。
宋卿捂住嘴巴,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全身发抖。
过了很久才从洞坑里爬出来,趁天『色』还没暗之前飞快跑回去,在楼道里见到刘鹤文。
刘鹤文飞奔过来,快速地说:“我得离开镇子一段时间,过几天再来找你。”
“你可以离开?”
“他看着我,我跑不掉的。”
“刘鹤文,你见过死人吗?”
“很多。”
宋卿的嘴巴动了动,最后点头:“我知道了。”
刘鹤文不太忍心,他知道宋卿天真,之前顺水推舟没有提醒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取悦’,所以只送出黄皮笔记本,其他事情没做。
但现在宋卿自己明白过来,他就得当个坏人。
“我知道很俗,挺没脸的,但这是唯一能让祂们心软的途径。”刘鹤文说:“祝你好运。”
..
宋卿推开门,里面的人齐刷刷转头盯着他。
中间为首的人的目光很放肆,而且刺眼,打量宋卿像在衡量货物,显然他对于宋卿的外貌很满意。
那人对徐琮璋说了句话,用很古怪的强调,语气也令人不舒服。
阳台的盆栽被搬到了桌子中间,徐琮璋正在修剪长出来的枝桠,头也不回地说:“宋卿,他们在说你,过来。”
这句话阻止了宋卿回房间的脚步,他走过去,而陌生人群的目光更加赤-『裸』放肆。
宋卿躲在徐琮璋身后,蹲下来,低着头,背包里的红花『露』了出来。
“你去了神庙?”徐琮璋倒是有点惊讶,他一边给盆栽送松土一边说:“你要不要跟他?”
宋卿猛地抬头:“你不要我了?”
徐琮璋笑了,瞥着宋卿的目光有点戏谑和嘲讽,因为大家心知肚明,一个没真的想要,一个一直想跑,所以宋卿的质问有点架不住。
宋卿心慌,力持镇定:“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没有。”徐琮璋回答得很快。
刚才的问话就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
徐琮璋对面那人就用古怪的语调和他对话,接着话锋一转,换成宋卿熟悉的语言说:“你跟我,我高兴的话,说不定会放你走。”
空头支票。
被放走就是玩够了被抛弃的意思,恐怕他没走出镇子就会被杀死。
徐琮璋一手勾着小剪子,一手撑着脸颊看他,然而眼睛的部位是白『色』的绷带。
他对宋卿说:“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所以假如对面那人给出差不多的价格,他就会将他转手卖出去吗?
宋卿尝试握住他的手,说:“给我、一个机会。”他仰头说:“我知道怎么创造价值。”
徐琮璋笑了起来,冲对面那人说了句话。
宋卿听不懂,但对面那人虽还笑着却明显变得不悦。
气氛僵硬。
徐琮璋的右手被宋卿捧着,于是换成左手拿小剪刀剪盆栽。
咔擦。咔擦。
这声响是僵凝氛围里唯一的轻松。
对面那人讪讪起身,带着他身旁一堆不知是服从者还是同类,把门甩得砰砰响的走了。
徐琮璋放下剪子,低头凑到宋卿面前低声说了句:“想好了吗?”
宋卿点头。
“听话。”
徐琮璋捏了捏宋卿的脖子,搓搓手指,指腹间那点残留的柔滑让他觉得或许结果会比期待的更美妙。
..
灯光昏黄,刘鹤文留下的黄皮笔记本静静地躺在床头桌,一根钢笔放在上面。
宋卿站立片刻,转身敲开徐琮璋的房门,深呼吸,心里忐忑得要命。
门吱呀开了,徐琮璋让他进来,同时不慌不忙地说:“先坐着,我忙完再说。”
宋卿紧张得胃部痉挛,结果徐琮璋兀自忙活自己的,时间一久,紧张感却没有了。
他便打量徐琮璋的房间,房间收拾得很整齐,里面东西特别多,而且很多他都不认识。
正中的墙面挂着一幅完整的骨骸,有点像老虎的骨骸。
清新干净没有异味,床铺整齐,看上去就不像有人住在里面的样子。但是旁边的小桌放了一个精致的小茶壶,里面热水滚烫还冒着烟。
这让徐琮璋的形象变得立体清晰,没那么遥远神秘。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夜晚十一点钟,徐琮璋回来,将门关了上去,然后坐在宋卿对面的椅子,以闲散的姿势坐着,双腿敞开,笔直修长。
叮铃。
银饰碰撞敲击。
漫长的沉默中,徐琮璋又问了他一遍:“想好了?”
宋卿抿唇,主动上前,蹲在他面前,双手又害怕得颤抖。他伏在徐琮璋上面,慢慢靠近,亲吻着他的嘴唇,眼睛盯着徐琮璋的眼睛部位。
尽管缠着绷带,宋卿脑海里却在描摹他的眼睛,应该是什么样的眼睛?
危险傲慢?淡漠冰冷?
应该很好看,毕竟除了眼睛之外的脸那么漂亮。
宋卿闭上眼,一狠心,按照记忆吻了下去,过后又喘着气问:“能不能……关灯?”
灯光太亮,宋卿羞耻心也被放大。
徐琮璋的手指微动,灯光调到了很暗的亮度,但也仅止于此。
宋卿勉强也能接受,于是继续接下来的步骤。
那个微黯的壁灯就在左前方,抬眸就能看见,宋卿艰难地张着嘴,呼吸不过来,喉咙有点想呕吐,眼睛泛起生理泪光。
他感觉到徐琮璋的手穿过自己的头发,力度很轻,像在安慰,又像是鼓励。
宋卿狠狠地闭上眼睛,抓着徐琮璋的手臂,彻底地抛弃羞耻心,微阖的双眼里一会儿盛满了上下起伏的灯光,一会儿又被面前靠得很近的徐琮璋的面孔占据。
近在咫尺的面孔,沾染了汗珠,惊人的『性』感。
微黯的壁灯亮到了凌晨,窗帘被拉上,挡住晨光,营造出适合深度睡眠的氛围。
宋卿很累,头一沾枕就睡。
..
徐琮璋随意披了件外套开门,门外是另外的‘神明’。
一个是白天提出要交换宋卿的人,另一个则是刘鹤文的支配者,他们见到徐琮璋就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彼此心照不宣。
刘鹤文的支配者说道:“最好别心软,他可能会逃跑。”
徐琮璋笑了下,没回答。
见状,刘鹤文的支配者便掠过这个话题,之所以关注宋卿和徐琮璋也是因为刘鹤文最近不□□分。
那些小心思全摆在脸上还自以为隐瞒得很好,他说宋卿天真傻,事实上真正又傻又天真的人是他才对。
另一个则颇为好奇:“你想要他成为你的‘妻子’吗?‘妻子’?人类是这么说的。就像他家那个老想逃跑的傻白甜一样?如果不是的话,”他『摸』着下巴说:“我希望能给我——”
话没说完他就被一堆蝴蝶攻击得原地消失。
刘鹤文的支配者对于旁人都不在乎,原本他的心里就装着事业,现在多了个刘鹤文。
要不是刘鹤文因宋卿的出现而心思浮动,再加上徐琮璋的一点要求,他才不会特意支出点时间顺水推舟帮忙。
现在没他的事了,他当即就转身离开。
回到那个曾经是他和刘鹤文的宿舍,现在则成为他们的家的房间,捞起还在睡梦里的刘鹤文便压了上去。
很快,刘鹤文就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
这些人类,渺小无能且生命短暂,但是某些时候会让神明牵肠挂肚。
..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宋卿醒了。
窗帘拉得严实,挡住冬天本就不太强的光照,房间里光源又差,被窝又很温暖,宋卿缩着肩膀往里面躺,结果腰酸背痛,不由龇牙咧嘴着爬起。
匍匐在床尾忽然想起昨天整晚令人羞耻的过程,宋卿慢吞吞将被子蒙起来盖住脸,结果闻到了属于徐琮璋身上的香味。
有点像『药』香味。
他在房间里龟缩许久,终于伸出手抓起衣服穿上,又『摸』东『摸』西的消耗时光,肚子抗议得他实在躲不下去才拧开门出来。
听到开门声,在沙发修剪枝桠的徐琮璋抬头:“能走?”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能听懂这句话的潜台词的宋卿:“……”
他下巴点着厨房的位置:“买的晚餐。”
感情徐琮璋觉得他应该睡到晚上才起?
宋卿默默去厨房找他买的晚餐,放微波炉里热了之后一口口吃光。
吃完后就先去洗澡,在镜子里看着满身斑驳的痕迹颇为惊诧,青紫红痕,层层叠叠,不知道还以为是被打得有多严重。
宋卿捂脸懊恼片刻,洗完后穿上衣服出来就说他要去上课。
徐琮璋则说:“这几天不用上课。”
“为什么?”
徐琮璋侧过脸来,白『色』绷带留出的过长的流苏落到胸前,尾端系着一个银坠。
他说:“你去不了。”
怎么会去不了?
宋卿很快就知道为什么去不了,也终于明白刘鹤文说的‘他们精力旺盛’是什么意思了。
以及,他恨刘鹤文送的两年经验总结!!
..
刘鹤文回来了,宋卿将两年经验总结的黄皮本扔了回去,革命友谊差点因此破裂。
刘鹤文打量着他,了然说:“睡了。”
宋卿面无表情:“准备接下来的计划,我该怎么才能让他取消你我身上的标记?”jieshengit.com
“这个……”
说实话,刘鹤文要真靠谱也不会留这儿两年还越来越被盯死,但他的自我认知一向过分自信。
“我总结出来的两年经验——”
“再见。”
刘鹤文赶紧把宋卿拉住:“好吧,不用我的经验,我取经回来的。前几天我不是出去了吗?其实就是回国见我爸妈,顺便偷了点师。”
宋卿见他挺自信的样儿,自己现在也没办法,姑且就信他一次,于是坐回去。
“很简单,我告诉你。”刘鹤文凑近跟他小声商讨。
宋卿起初不太信,后面越听越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于是认真地讨论,不时提出疑问。
经过讨论,他们将计划制定得更完善。
刘鹤文拍桌说:“这回肯定行。我那个支配者不好说话,但徐琮璋应该好说话的。我记得他只对种植感兴趣。”
宋卿半信半疑:“好吧,我试试。”
刘鹤文:“一起努力。”
..
努力的结果——
刘鹤文几天没出门,宋卿也几天没有出门,俩患难兄弟艰难地度过了胡天闹地的日子,再次聚到了图书馆商量取悦、吹耳边风的计划,为了逃跑的大业而继续努力。
不幸的是,计划暂时看不到结果。
幸运的是,刘鹤文有了同伴。
至于宋卿,可能以后会有新同伴加入让他聊表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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