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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京东饕餮是京东，东京无事是东京（下）[2/3页]

　　了人鱼膏，而他却站在窗前，用生绢起稿。

　　曾二郎立于端王的身后，看着生绢上的勾勒，瞅瞅窗外的夕阳西下，说：“月洁灯昏，雪白影暗，半隅而恍惚千里银装素裹，妙，妙，一声富贵雪，委屈了它。”

　　在富贵雪的上面，若移栽半株腊梅虬枝，是否会更好？

　　曾二郎没有去想，高俅还没来得及思索，就被端王使唤了去。无法，他只得领着个小跟班，提着衣摆，下了初晴舫，再顺着池边，绕过摩诘洗笔楼，快速的通过真趣斋，从璀璨小院前的腊梅林穿过，走几步青石小径，进入回廊，磨了三个转角，出了回廊，抬腿进入春梦阁，打声招呼，从角门出来，再穿过自适亭、金梧亭，路过云雨堂、轻盈堂，走了十几息，从过厅、钟鼓、照壁到侧门一路的赶了出来。

　　出了大长公主府，他抹平了衣摆，放稳了脚步，横穿两条街，向前再走几步，就是经常打尖的李胖乳酪。

　　站在乳酪门口的胖子李，见高俅打西边过来，逐提气呦呵了一嗓子，说：“新出的乳酪，高大官人可用否？”

　　今天的宴饮，诸事繁多，打平旦开始，高俅就在大长公主府忙前忙后，不曾得闲，更不消说，到了这时，他高大官人只插空垫布了几块糕，喝了几口茶，早就饿得前腔贴了后背。于是，高俅抬腿进了乳酪店，挨着窗户，坐了下去，说：“来块乳酪，上份群仙羹，二色腰子还有吗？”www.jieshengit.com

　　“新摘的马家腰子，特鲜，还没有开卖，高大官人，来一份儿？”

　　“好，那就炒盘二色腰子吧。”

　　“可要加份燉羊？”

　　“有差事在身，等不了那份功夫[2]。”

　　说着话，高俅的小跟班，与李家娘子，讨了碗热汤，蹲在店门口的东墙根底下，用嘴撮着，并茫然的打量着街面。

　　街面上的雪，已经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给糟蹋成了泥汤——洁白的雪，乌漆嘛黑的泥汤，一群腌臜的玩意儿，可又能如何呢？

　　辛丑，周慎靓王元年，孟叟于京东东路女织水畔，踏雪千里，贩仁义于梁惠小王父子。货孬，小王未买，孟叟憾而打包他去。家雀见此，曰：“憾则憾矣，曰则曰矣，去则去矣，何故糟蹋了梁园白雪而不记焉，不赔焉？那年，他已从心所欲而不逾矩，非稚子可谅也。”

　　孟叟后，贲领重兵，决堤泡梁三月而致废墟瓦砾。家雀追之，问：“泡则泡矣，墟则墟矣，梁园白雪何辜耶？那年，雪照下，却非梁园白雪，汝可知否？”

　　贲后，迁，书读万卷，路行千里，于元朔三年，终抵梁墟而寻夷门。家雀落其肩，云：“梁园白雪，非梁园白雪，糟蹋了去，与老夫无碍而不怪矣。”

　　迁后，梁王武，收拾瓦砾，靡费钱财万万贯，重现亭阁楼台于数十里不绝而功莫大焉。后，梁园白雪，艳段杂剧，一千二百余年不重样儿。其中，尤以相如的“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子美的“醉舞梁园夜”和太白的“空余汴水东流海”最有文气儿。但，若说演得叫座，首推赵家班子，那演技，没得说。可现如今，好好的梁园白雪，却被他们这些愚夫蠢妇又给糟践成了泥汤，可恼！

　　等多少个寒冬过后，小跟班站立于西子湖畔，仍然记得老槐上的唧唧喳喳，东京里的白雪皑皑。

　　唧唧喳喳是老家贼的语言，他不晓得他们在聊些什么，也就不曾记录下来。可东京里的霰雪，就是那种让指头尖都被冻着了火的白雪皑皑，他非常感念，更不消说，那天的雪，如裘被晾晒于房顶屋脊，如柳絮飞舞于树尖穹下。

　　他的记忆很好，什么事情都不会忘记。但那天，是他的十三岁生日，他忘了，也不曾记得墙根底下，他蹲在那里，撮着热汤，听着东京的叫卖。

　　叫卖声中，掺杂了许多的南音北调，忽高忽低，隐约是炖羊腿、炖牛筋、炖驼峰、烤乳鸽、烤野兔、烤飞雁、烧司晨、烧蚬鸭、烧曲美、卤禽爪、卤鸭头、葱泼金肚丝儿、汤骨头、角炙腰子、肉醋托胎衬肠、虚汁垂丝羊头、旋索粉、玉棋子、闹厅羊、假河钝、假元鱼、假野狐、假炙獐、鸡签、盘兔、炒兔、獐巴儿、夹面子、茸割肉、百味羹、三脆羹、三鲜鱼翅羹、石肚羹、虾蕈羹、鸡蕈羹、群仙羹、浑炮羹、血羹、粉羹、瓠羹、缕肉羹、新法鹌子羹、豆豉鲇鱼、锅烧鲤鱼、烀烂甲鱼、抓炒鲤鱼、抓炒对儿虾、卤煮寒鸦儿、荔枝腰子、还元腰子、烧臆子、莲花鸭签、芙蓉燕菜、酒炙肚胘、烩三鲜、烩白蘑、烩鸽子蛋、熘鲜蘑、熘鱼脯、熘鱼肚、熘鱼片儿、货鳜鱼、白渫齑、紫苏鱼、决明兜子、沙鱼两熟、假蛤蜊、炒蛤蜊、炒蟹、渫蟹、洗手蟹、旋切蒿苣、西京笋、樱桃煎、西京雨梨、尖梨、甘棠

第三章 京东饕餮是京东，东京无事是东京（下）[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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