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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世外高人[1/3页]
“你说什么?!”
荆博文猛的长身而起,一把抓住那侍卫的衣领子。
侍卫垂着头未有再说第二遍,荆博文也根本来不及再听他说第二遍,已然什么也顾不得,快速撩开营帐帘子,便冲了出去。
荆白玉听了这话也是一怔,感觉脑子里天旋地转,一阵阵的发昏。
他一个身子不稳,趔趄了两步,便差点摔倒在地。
旁边厉长生伸手接住荆白玉,他面上表情十足淡定。孟云深的『性』子过于偏激,这一点厉长生是知道的,他能理解孟云深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
孟云深会突然自尽,完全在厉长生的考虑之内,并无太大的惊讶之感。
孟云深就好似野兽的利爪一般,若是他真的这般死了,陵川王荆博文恐怕就此一蹶不振,失去了利爪和牙齿的陵川王,恐怕比失去了兵权的陵川王,还要可悲可怜的许多。
“你怎么了?”厉长生搂住荆白玉的肩膀,低声问他。
荆白玉缓慢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游移不定,闪灼着望向营帐之外,又下意识的在营帐之内寻找。
他是在寻找康下泉的人影。
康下泉并未有受伤,此时还被五花大绑,摔倒在一旁的地上。
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却也正用目光打量着荆白玉。
两个人眼神一碰,荆白玉止不住的浑身便是一震。
“我们……”
荆白玉拉住厉长生的手,道:“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孟先生怎么样了罢?”
“好,听你的。”厉长生点点头,带着荆白玉一道出了营帐去。
营帐外面混『乱』一片,一走出去就能听到荆博文嘶声力竭的哭喊之声。
孟云深被押走之时,显然听到了荆博文想要卸掉兵权,用来换取他『性』命的说辞。
孟云深一辈子都在为荆博文筹划,这已经成了他存在的意义和真理,如今却因为他,叫荆博文失去所有……
孟云深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如果他死了,荆博文不只不会受到牵连,还可以保住陵川兵权,那……
日后还有一丝翻盘的机会。
孟云深并无丝毫犹豫,被带离会盟营帐之后,也不知哪里积攒下来的力气,竟是硬生生将『插』在肩膀的长箭拔了出来,便直刺向自己的喉咙。
“孟云深!”
“孟云深你这是干什么?!”
“你别睡!”
“你看着我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
“你看着我,别闭上眼睛,你说什么我都听话,求你……”
厉长生与荆白玉从营帐内走出,耳里充斥的都是荆博文的嘶喊之声,眼睛瞧见的皆是泼辣的血红一片。
“嗬——”
荆白玉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感觉浓重的血腥味儿涌进了自己的口鼻之中,一时间头晕目眩,浑身冰冷无比。
厉长生动作很快,抬起大手,一把盖住了荆白玉的双眼,然后上前一步,用高大的身躯挡在荆白玉的面前。
“小白,别看……”厉长生说。
厉长生知道,荆白玉已经不是孩子,他十年之间见过太多的血流成河,然而……
“厉……厉长生……”
荆白玉死死拉住厉长生的手,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却还是整个人颤抖不止。
荆博文的喊声,还有那浑身是血的孟云深,在荆白玉的脑海中不停的旋转着。
太像了……
就像十年前的荆白玉与厉长生……
当时荆白玉抱着浑身是血的厉长生,不论怎么哭求怎么大喊,没人能帮他,他还是感觉到厉长生的体温一点点的流失,渐渐的……
渐渐的……
越发冰凉……
那种噩梦已经很久未有再浮现出来,但此时的画面竟是奇迹般的重合了。
厉长生垂头看着面『色』惨白的荆白玉,轻轻的在他背上拍了两下,道:“小白,别怕……我在这里,我还在这里……”
“厉长生!”荆白玉仰起头来,目光紧紧盯着他,道:“我们……我们救救孟云深罢……”m.jieshengit.com
若是孟云深被救活,或许日后还会有不少烦恼。
可是,荆白玉心底里害怕,控制不住的哆嗦,脑海里有这么一个念头,一定要救他。
厉长生知道,荆白玉要救的,不是眼前的孟云深,而是十年前的自己。
那深刻的烙印,还停留在荆白玉的心底里,给十年前仅有八岁的荆白玉,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厉长生是无法估量的。
“厉长生我们……”
荆白玉话未说完,厉长生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温声说道:“好,小白说什么都好。”
荆白玉一愣,不敢置信的仰着头瞧他。
“只要小白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厉长生说。
“哒哒哒——”
有脚步声从远处而来,走的不急不缓。
就瞧一个人提着『药』箱走了过来。
那高大的身影之后还跟着一个人,不是姜王姜笙钰还能是谁?
姜笙钰抱臂看着一地的鲜血,道:“原来你是赶来救人的啊。”
那提着『药』箱的人,可不就是冯陟厘?
日前冯陟厘还戴着帷帽,然而今日,竟是将帷帽除了。
他脸上光滑一片,面容俊朗不俗,因着有些年头未有见过日光,所以皮肤白的羡煞旁人。
冯陟厘并不理会姜笙钰的话,径直走过去,淡淡的说道:“厉大人让我救的,就是这个人?”
“是。”厉长生点头说道:“有劳冯先生了,请务必将孟云深救活。”
“我试试。”冯陟厘不慌不忙,将『药』箱放在一面,单膝跪在地上。
孟云深已经昏『迷』过去,他喉咙上『插』着长箭,看起来极为恐怖骇人,而抱着他的荆博文哭得亦是要昏厥过去。
荆白玉惊讶的看着冯陟厘出现,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冯陟厘手头动作不停,道:“厉大人叫我过来的,说是可能会需要我。”
荆白玉侧头去看厉长生,厉长生『露』出一个微笑。
厉长生早知道今天会有人受伤,若不是孟云深,恐怕就是康下泉。
他曾经想过,若是孟云深死了,陵川王再无利爪,从此落寞不堪,全不是荆白玉的威胁,那是不错的选项。
至于康下泉死了,那荆白玉的身份死无对证,从此再无人可要挟于荆白玉,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今日不宜见血。
所以在厉长生来会盟营帐等待孟云深上钩之前,他去寻了一趟冯陟厘。
厉长生给了冯陟厘一个小黑盒子,请冯陟厘帮个忙。
冯陟厘一个面瘫脸,难得『露』出惊讶怔愣的表情,那小黑盒子他再熟悉不过。
日前九千岁厉长生亦给过冯陟厘这样一个小黑盒子,是黛珂的专业遮瑕膏,可以完美遮盖冯陟厘脸颊上的刺字。
自从九千岁死后,冯陟厘的遮瑕膏用完,他便重新将帷帽戴了起来,又过上了不想见人不想『露』面的日子。
冯陟厘拿了厉长生的东西,未有多说一个字,答应了厉长生的请求,一会儿往会盟营帐外面走一趟,救活一个人。
冯陟厘将荆博文不客气的推开,随即开始给孟云深施救,动作丝毫也不含糊,眼神目光极为平静,仿佛孟云深受的只是普通的剐蹭之伤罢了。
厉长生搂住荆白玉,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的道:“小白你看,有你师父在,孟云深是死不了的。”
荆白玉慢慢的平静下来,他心中哪里能不明白,厉长生要救的不是孟云深,厉长生为的是自己……
荆白玉有些垂头丧气,低声道:“对不起,我好像拖了你的后腿。”
“怎么会?”厉长生笑着说:“不会的。救活孟云深也没什么,他好歹是个人才,如今死而复生,说不定可为我们所用。”
“你别安慰我了。”荆白玉低声道:“你肯定又把我当小孩子哄了。”
荆白玉总是叫厉长生不要把他当小孩子,而如今一看,荆白玉心中止不住的难过,自己仍是无论如何追赶不上厉长生,在厉长生面前,自己的确不够成熟,十足便是个小孩子。
“呵——”厉长生低笑了一声。
荆白玉奇怪的仰起头来瞧他,道:“你笑什么?”
他话说一半,厉长生已然快速的俯下身,趁着荆白玉抬头的机会,在他嘴上轻轻的碰了一下。
“嗬——”
荆白玉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这周围的人可全不少,若是被人看到了……
“放心,”厉长生低声在他耳边说:“没人会注意的,他们都在瞧着冯先生。”
孟云深伤势如此之重,眼看着千钧一发,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施救的冯陟厘,哪里会有时间分神?
厉长生又在荆白玉耳边低声说:“我是不会这般哄小孩子的。”
“什么?”荆白玉一时未有反应过来。
厉长生一听,作势又要低头去亲他,可把荆白玉吓坏了。
荆白玉这才明白厉长生的意思,顿时脸上止不住的泛红。
厉长生道:“这就脸红了?”
厉长生说着,略微眯了眯眼,往对面的方向去瞧。
果然,就看到姜笙钰站在那面,正抱臂瞧向他们。
厉长生安慰荆白玉,说无人会注意到他们。不过其实有一个人是例外,便是站在对面的姜笙钰。
姜笙钰显然并不在乎孟云深的死活,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厉长生和荆白玉两人。所以将他们的小动作看的是再清楚不过。
姜笙钰『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冯陟厘拔出了长箭,快速包扎上『药』,然后淡淡的说道:“抬进营帐内,让他好好休息。有我在,他死不了。”
“真的?!”
荆博文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冯陟厘并不再说第二遍,用干净的布巾擦了擦手。
厉长生一挥手,道:“将孟云深抬走,严加看管。”
孟云深的确无有生命之忧,但他仍是谋反叛贼,荆博文才平稳的心脏又是咕咚一声,掉到了谷底。
厉长生说罢了,便牵着荆白玉的手,将他重新带回了会盟营帐。
两个人站在营帐门前,荆白玉步子便停住了,有些个举棋不定。
厉长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道:“别害怕小白,我陪着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荆白玉低声说道。
荆白玉一直都是太子,几乎从记事便是。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一层真实身份待发掘……
荆白玉一时间很是『迷』茫,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营帐之内,那个从未谋面的亲爹。
也不知道回到都城之后,要如何面对那皇宫之中的每个人。
“厉长生……”
荆白玉有些感慨的说道:“也许……陵川王才是一个牢固的靠山。”
厉长生低头去瞧荆白玉,荆白玉把头垂的很低,厉长生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厉长生淡淡一笑,道:“小白你这是要我去转投陵川王?那可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我……”荆白玉说不出话来,他也根本说不过厉长生。
厉长生仍是微笑的说道:“虽然陵川王没什么本事,全靠孟云深为他出谋划策。不过陵川王这人,与孟云深关系极好,我今日如此算计孟云深,差点害了他的『性』命,小白你说,陵川王会怎么对我?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喝了我的血。若是我真的改投了陵川王,你说他会不会为了报复我,先假意接纳,然后慢慢的折磨于我?”
“小叔父不至于……”荆白玉话音未落,心中已然止不住的担心起来。
厉长生道:“我哪里也不能去,只能跟着太子殿下,这才是最为安稳保险的。”
荆白玉看着厉长生,心中七上八下的。
厉长生知道,荆白玉心中动摇了……
荆白玉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皇族血脉,心中『迷』茫不已,想着原来自己追逐了十数年的东西,它却根本不属于自己……
那是否还要继续追逐下去……
荆白玉一度觉得,若是让小叔父荆博文做了皇帝,说不定是更好的选择。
一瞬间的动摇,却被厉长生两句话又扶正了回来。
荆白玉缓慢的点了点头,道:“我不能害了你……”
若是太子倒台,他身边的人恐怕都要受到牵连,厉长生乃是他身边最红的红人,必然也会受到波动。
“是啊。”厉长生笑着说道:“小白,你不是说要好好保护我的吗?若是叫旁人当了那皇帝,恐怕我也就时日无多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荆白玉一本正经的说道。
厉长生道:“我当然知道。”
厉长生将帐帘子轻轻掀开,道:“走小白,我们进去。”
“好。”荆白玉咬着牙道。
“哗啦”一声。
营帐帘子复又落了地。
厉长生带着荆白玉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倒在里面,孤零零的康下泉。
康下泉还被五花大绑着,乍一看果然和荆白玉过于相像,只是瞧上去年纪大了一些,但是那模样那面容,都像是复制过去的一般。
厉长生平静的走过去,将康下泉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先将他口里的布巾取出。
“咳咳咳——”
康下泉连连咳嗽了好几声,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康下泉不敢置信的看着荆白玉,想要大步走过去,近距离的再瞧瞧,但是他做不到,他还被捆绑着。
“你是……你……”
康下泉断断续续的说着。
荆白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眼前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然而这是荆白玉头一次见到康下泉……
他实在是感觉不到什么特别之处,兀立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厉长生拿出随身的短刀,将康下泉身上的绳索割断。
这下子,康下泉才恢复了自由。
康下泉『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恐怕是捆的久了,所以有些不像是自己的手脚。
“咕咚——”
就在这一刻,康下泉突然倒在了地上,屈膝跪于荆白玉面前。
荆白玉吓了一跳,上前去想要将康下泉扶起。
康下泉却拉住了荆白玉的双手,并不站起来,道:“小人拜见太子殿下。”
康下泉并非不甚跌倒,而是自己跪下去的。
他垂着头,严肃的说道:“小人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小人还有一不情之请,请太子殿赏赐次小人一辆车舆,并着一些个干粮。小人这就离开陵川,离开大荆,保证再也不回来了。”
“你……”
荆白玉皱眉瞧着他,道:“你要离开?要去哪里?难道你以为我要杀你灭口?所以才要走的?”
康下泉与荆白玉长得一模一样,若是康下泉一直活着,的确是个威胁,会叫荆白玉的身份摇摇欲坠。
然而荆白玉打小便是个善良正直的孩子,让他做出杀父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荆白玉根本想也不敢想。
“太子殿下误会了。”康下泉垂着头,低声说道:“虽小人与太子殿下今日头一次见面,但……但好歹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
荆白玉听到此处,浑身一震,看着康下泉的目光有些个复杂。
康下泉被孟云深捉来,在路上已然明白是怎么个一回事,无需荆白玉多说。
康下泉有说道:“这天下的父母,自然都是希望儿女好的,小人也并不例外。当年……当年小人之所以隐姓埋名的离开都城,便是……便是不想看到今日的事情发生啊!”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个哽噎,道:“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但我的孩儿无辜,若能让我的孩儿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所以当年,我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在孩儿还未出世的时候,急匆匆离开了皇宫离开了都城。这许多年来……竟是;连自己孩儿一面也未曾见过……”
“但……”康下泉『露』出一个微笑,道:“但这没什么,我早已听说过了,我的孩儿当了太子,他将来会活的十足欢心。那样在做父亲的心中,自然是比什么都强上千百倍。”
荆白玉从未听旁人说过这样的话,他更是从未在他父皇口中听到这样关切的语句。
荆白玉感觉双眼有些发酸,心口有暖流在浮动着……
康下泉说到这里,将头抵在地面上,道:“所以……太子殿下,请让小人离开这里罢!这近二十年,都已经安然度过了,小人不能……不能将我的孩儿推入险境!不能……若是我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惹来更大的灾祸!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还请太子殿下三思啊。”
“你……”
荆白玉手臂不可控制的轻轻颤抖起来,他扶住康下泉,但康下泉不肯站起来,荆白玉干脆也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
康下泉吓了一跳,拉着他道:“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荆白玉不肯起,嗓音中带着淡淡的鼻音,道:“你真的……是我爹吗?”
康下泉一时哽噎发不出任何声响,过了片刻,才说道:“太子殿下的父皇,不是在都城之中吗?”
“真的是……”荆白玉仿佛未有听到他说话,全然像是自问自答一般。
荆白玉脸上有泪珠划过,他声音很低很低,轻轻的说道:“爹……”
康下泉整个人仿佛被惊雷劈了,怔愣的看着荆白玉。随即未有忍住,一把将荆白玉抱在怀中。
他也什么都不说,只是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嘶声力竭。
厉长生一直未有说话,就好像是个局外人,只是站在旁边垂手而立,目光淡淡的看着荆白玉与康下泉两个人。
荆白玉哭得有些头晕目眩,他这几日根本未有好好休息过,今日有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竟是一时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失去意识便昏死了过去。
“小白!”
厉长生这才动了,快速的跑过去。
荆白玉倒在了康下泉的怀中,康下泉也是急得不行,低声喊着:“太子,太子?这是怎么了?”
“我的孩子,你睁开眼睛看看爹!”
“你这是怎么了?你莫要吓唬爹!”
厉长生快速跨过去,将荆白玉从康下泉的怀里抱了出来,然后急匆匆的抱着人离开会盟营帐。
那面冯陟厘才给孟云深救治成功,便又被拉到了荆白玉帐内。
冯陟厘坐在榻边,给昏『迷』的荆白玉诊了脉,道:“还好,近日『操』劳过度,又有点着了风寒,有些个发热,才会突然昏『迷』过去的。”
厉长生伸手去『摸』荆白玉的额头,道:“真的有点发烧。”
他当下有些个懊恼,荆白玉发烧了,自己竟是未有察觉。
“也没什么的。”冯陟厘道:“毕竟最近换季,难免会容易生病,让他好好休息便是,一会儿我再送『药』过来,你照顾着他。”
“有劳冯先生。”厉长生道。
冯陟厘离开荆白玉的营帐,此时此刻营帐之内安静的很,一点子声息也未有。
除了昏『迷』的荆白玉,还有照顾病人的厉长生之外,其实营帐内还有一人,便是康下泉无疑了。
康下泉满脸忧心,是急匆匆跟着厉长生一起赶来的。
他离开会盟营帐的时候,特意解下外衫来,蒙住了自己的脑袋,不叫外人瞧见自己的面容。
这会儿冯陟厘离开,康下泉松了口气,这才将外衫从头上解下来。
“我……”
康下泉犹豫着说道:“我能看看他吗?”
厉长生面无表情的抬头去看康下泉。
康下泉对上厉长生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害怕。
康下泉连忙说道:“我对太子并无恶意,真的!”
厉长生仍然只是瞧着他,一句话未有说。
康下泉缓慢的走过来,跪在榻前,目光复杂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荆白玉。
康下泉只是瞧着,不一会儿眼泪流了下来,他忍不住抬手抹了好几下,把哽噎的声音咽回肚子里。
厉长生未有离开半步,坐在榻边握着荆白玉的手。
康下泉注意到他们紧紧相握的手,问道:“你与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
厉长生终于说了话,语气很是平淡的道:“你不必知道。”
“我……”
康下泉被厉长生噎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说道:“你仿佛对我……不是很友善?我可是日前得罪过你?”
厉长生淡淡的笑了一下,道:“你想多了,我们日前不曾见过。”
“那便奇怪了。”康下泉道。
营帐内安静得很,一段时间未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康下泉叹息了一声,道:“你放心罢,我是他的亲爹,我不会做任何害他的事情,绝对不会……我想着他好还来不及……所以……”
康下泉顿了顿说:“所以在太子殿下醒来之前,你能帮我离开这里吗?我会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在太子面前出现。”
厉长生目光幽幽的盯着他,康下泉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那样的目光……
仿佛满含杀意……
厉长生终于点了点头,道:“我现在便让人给你准备车舆和盘缠,你可以走了。”
“多谢你,多谢你。”康下泉一打叠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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