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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错过的地狱4[2/3页]
自己睡着的路弦西，再星感觉自己连眨眼的速度也变得缓慢。
呼吸也变得很慢、很轻。
时间仿佛被分流了，一条属于他，另一条属于路弦西。
他维持着不变的速度躺在这里，看着光影流动的时间海在路弦西身后迅速奔流。
沙漏的沙倒回，海潮的水退回。
瞬息万变之后，他想起了上一次他以这个姿势，躺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时候。
那是常嘉去世的第二天。
前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他记得。
大雨贴着墙壁屋檐流过，像把这间屋子封闭隔绝了起来。一氧化碳从熄灭的灶上恶毒地游了出来，从门缝下阴笑着溜进来，沿着床脚丝丝爬上了床，被高烧躺在床上的他吸了进去。
他的房间远离厨房，中间隔着好几道门墙，这些远不会让他丧命。
可是常嘉把他带到了客厅。
和她躺在一块。
再星很想知道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这些年他偶尔想起她，最想知道的就是她临死前想了什么。
也许是——“快死吧……快死吧……”
自杀的人都会这么想吧。
不然怎么会去自杀。
可是她看着自己的时候也在想这些吗。
——快死吧，快死吧，快死吧。
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的时候她也在想这些吗。
心存死志的她真的死去了。
决意带走的孩子却活了下来。
这个孩子醒来以后，看到的却是地狱一般的景象——父亲因为涉嫌暴力犯罪而被带走做了好几次调查，家里还留有母亲尸体的味道。
对于警察的作法，再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等到人死了才会觉得是暴力，从前只是夫妻矛盾？
那天他在家里待了一下午，无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时不时就要看一眼客厅常嘉躺过的位置。
只看一眼，马上转开。
等再元朗回来后，心情烦躁的他喝了一晚上酒，又开始像从前摔酒瓶——只是这次，没有第二个常嘉来承受这些。
他也没有问再星吃了没有。
为什么靠在墙上一动也不动。
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谁去医院接你的。
没有。
突然好厌倦。
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很冷静，都冷过了头，下的判断果决而残酷——他的父亲，一个间接害死别人的凶手，竟然在事后一滴泪都没有流，还有心情担心他那些破烂生意。如此看来，被常嘉轻易放弃的生命完全不值一提，他也没理由活在世上再浪费粮食和空气。
完全不值得。
一个人靠墙坐着，他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心情淹没了——有憎恨和鄙夷，还有愧疚和羞耻。
身为这种人的孩子，他都觉得羞耻，觉得憎恨自己。
与他此刻内心翻搅的刺骨悔恨相比，他这些年获得的荣光多么暗淡渺小啊。
那些奖杯和赞扬敢于在此刻直面这片冰冷刺骨、漆黑无边的浓稠汪洋吗？
敢吗？
能吗？
他活到这么大，没有浪费自己的一滴才能，一直优秀做好一等模范生，可是万恶的老天——如果有你这么个老天，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到底都给了我什么命运？m.jieshengit.com
他不想再逆来顺受了。
不想眼睁睁看着至亲相残，一个逼着一个去死。
不想毫无知觉就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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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错过的地狱4 开门见你[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