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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第 27 章[3/3页]
…”以后
言喻从床上起来,穿上了那件偏小的睡袍,也没有力气计较尺寸,下床进了卫生间。
他洗了脸,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看了看,喉咙深处颜色发红,漱口都痛得厉害,应该是发炎了。出去到厨房,岑明止正站在里面剥鸡蛋,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里面是浅蓝色的衬衫,领子折叠立起,胸前的纽扣全部服帖扣好。裸露出来的皮肤不多,脸,脖子,手腕,脚踝。
黑色真的很适合他,让他看起来苍白又禁欲。
他的手指正把压碎的蛋壳剥开,指尖却比露出来的蛋白还要干净漂亮。
言喻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很温暖,尽管言喻的体温更高,但他还是觉得岑明止很温暖。昨天晚上他们有一个不错的夜晚,□□舒适缱绻,后面的清理也温情脉脉。
“眼镜,我修好了。”他蹭着岑明止的耳朵,说。
岑明止一顿:“……你捡回来了?”
“嗯。”言喻把嘴唇按在他露出来一点的后颈上,隔着细碎的头发轻轻地磨:“在我车上,明天拿给你。”
岑眀止明明没有戴眼镜,却升起一种镜片被糊住了的错觉。他的手指不小心太过用力,在水煮蛋上压出一道裂缝,蛋白不受力,迅速断开了。
“怎么了”言喻闷声问他。
“……没什么。”岑明止说:“吃早饭吧。”
“吃。”言喻笑了一声:“饿死了。”
他们面对面坐下来吃饭,鸡蛋被掰成了细小的块,淋了一点点酱油,蛋黄里渗进咸味。言喻忍痛吃了半个,又喝了一碗粥,喉咙终于舒服了一点。
这个早晨很安静,也很温馨。岑明止坐在他对面,在翻阅手机上的信息。言喻盯着他看了一会,说:“昨天我跟老头聊过了,你想辞职就辞吧。”
岑明止抬起眼睛看他,出乎意料的平静。言喻说:“以后就待在家里也行,公司的事情我会学的。”
他还没有意识到岑明止的离职到底意味着什么,以为那不过是因为岑明止的病情,不得不采取的权宜之计。他以为岑明止和他之间的联系仍旧牢不可破,他们的感情和生活本就是一个整体,方方面面都嵌在一起,离职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
至于岑明止的病,言喻还不清楚应该怎样对待。但既然是抑郁症,那就小心一点,不要和他吵架,想办法让他高兴。如果岑明止的治疗需要,无论是什么样的事,他都可以好好配合。
岑明止去厨房里洗碗,退烧药发挥作用,言喻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看到岑明止昨夜抱回来的那个纸箱,放在鞋柜上,里面是一些零碎的散物,应该是从公司搬回来的。言喻过去翻了翻,翻出了那支银杄的普鲁斯特万宝龙。
言喻还记得这支钢笔,岑明止总是用它写字,里头装过的墨水,大都留在了公司大大小小的文件上。
恰好岑明止洗了碗出来,言喻说:“这个,我送给你的?”
“嗯。”岑明止走过来,把笔从他手里拿过,放回纸箱底部:“家里没菜了,我出去买一点。”
言喻说:“我跟你去,一起。”
岑明止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我自己去吧,你还没有退烧。”
言喻没有坚持,他很喜欢岑明止此刻的目光——很温柔,在关心他,没有了眼镜的阻碍,看得更清楚了。
“那你早点回来。”他嘱咐,岑明止点头。言喻看着他穿上大衣外套,提起厨房门口的垃圾袋。黑色的垃圾袋上插着两朵百合,开得正好,不知为何被丢掉了,言喻突然感觉眼皮有一点跳。
他送他出门,站在门框内,看着他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岑明止面朝着他,嘴唇似乎轻轻动了动,言喻没有看清。
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那两个字,应该是再见。
——再见。
2018年12月31日,12点25分,岑明止说出的“再见”,是他们长达三年的,单方面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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