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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2/3页]
么时候回学校?”顾海宇问。
“不知道。别问了。”黄河远挥了挥手,“我头疼。”
顾海宇一看他,就知道他大概率不会再回学校了,勉强笑道:“我爸在我九岁的时候没了。颓了很久,但总会过去的。”穆临星闻言,看了顾海宇一眼,低头搓了搓脸。
“这不一样……”黄河远捂住耳朵倒在床上,“你们别讲话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顾海宇隔着被子拍了拍黄河远,穆临星也拍了拍他,脚步声逐渐远去,黄河远迷迷糊糊地想,他们这群人,怎么都那么倒霉,叫什么bigboys,应该叫倒霉者联盟才对。
他告诉白云间,他会永远守护他,让他勇敢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但是他自己,现在还能勇敢地做自己吗?
告诉顾海宇,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然而,他现在已经不相信了,他要撤掉黄振华所有慈善会,既然好人没好报,坏人就该自生自灭。
告诉穆临星,夜空越黑,星星越亮。他没有经历穆临星的痛苦,所以可以轻易地熬制鸡汤。他只是一个只会喊口号的家伙,等轮到他自己了,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早晨醒来,黄河远发现身边有人。白云间牵着他的手,躺在他身边,他一动就坐起了身。
“喝水吗?”白云间问。
“不喝。”黄河远说,“我要去厕所。”
黄河远说完,却不动。白云间凑过来,“抱你去?”
“不用。”黄河远下床,“我又不是废人。”
黄河远撒了一泡尿,错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水肿,脸也肿,头发油得一缕一缕的,人不人,鬼不鬼,特别像悲伤蛙。
他应该洗个澡。但是他太累了,完全不想动,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浴室,一头砸在床上,闷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白云间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我留下来照顾你。”
“不要。”黄河远揉了揉眼睛,“保姆会来的,你回学校吧。”
“我已经请好假了。”白云间下床,“早饭想吃什么?”
“我想吃……”黄河远一点也不饿,想了想道,“没什么想吃的,你随便做。”
白云间洗好脸,去厨房煮了两碗鸡蛋面,泡了一杯奶放在桌子上,然后去叫黄河远吃饭。
“端过来给我吃。”黄河远说,“我不想动。”
“你起来。”白云间上前拉人,“你难道要在床上躺一天吗?”
“……”
“远哥,碗太烫了,我端不过来。”
黄河远勉强走到厨房,慢吞吞地吃了两夹子面就放下了筷子,“白云间,我吃饱了。”
“我喂你。”白云间拉着凳子坐到黄河远面前,夹了几根面条放到勺子里,喂到他嘴边,“来,啊——”
黄河远偏过头,喑哑道:“我真的饱了。再吃就要吐了。”
“那不吃了。”白云间端过牛奶,“喝一口。”
黄河远勉强喝了一口,更想吐了,硬撑着回到房间,瘫在了床上。
白云间跟着进来,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还不去学校吗?”
“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陪你。”白云间说,“上课还是不上课,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9月16号的数竞,你不去吗?”
“不影响。”白云间说,“你去吗?”
黄河远沉默,没说话。
白云间转移话题道:“要不要泡个澡?我帮你去放水。”
“不洗。”
“头发都油了,洗一下吧远哥,我帮你洗,你只要躺着就行。”
黄河远问:“你嫌弃我臭吗?”
“没有,我只是阐述一个客观事实。”白云间说,“我觉得,你需要洗澡。”
黄河远盯着白云间的脸,盯得眼睛发疼,“我不去上学了。”
“我陪你。”白云间坚定而温柔地笑,“我也不去学校了。”
“你不高考,不上大学了吗?”黄河远泪光闪闪地看着他,“也不打电竞了?”
白云间以为黄河远是感动了,点了点头,“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你疯了吗?”黄河远咬牙说,“你陪着我干什么?”
“照顾你。”白云间理所当然地说,“直到你熬过这关。我学东西很快,我可以当你秘书,或者员工。”
黄河远转过身,把脸埋进被子里,眼泪从紧闭的眼皮里往外渗。
他一直和白云间说,要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看来都白说了。他只想守护白云间,而不是他的累赘。他已经陷进泥了,怎么能拉白云间下来。
而且,如果有一天,他变心了,或者突然死了,那么他拿什么赔给白云间为了他牺牲的人生?
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就像他以为黄振华会一直在,谁知道吵一场架的功夫,人就没了。
“……我去洗澡。”黄河远起身去厕所,出来时擦干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
不,他凭什么要处处为白云间考虑,他想陪,就让他陪。如果白云间不在,这偌大的房子,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打开门,黄河远吓了一跳——白云间居然搬了一条小凳子,坐在了门边,像是在守着他洗澡。
“你在……干什么?”黄河远迟疑地问,“你怕我在浴室里自杀吗?”
“不,我怕你晕倒了。”白云间笑了笑,“洗完澡,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去。”黄河远往床上一倒,打开电视投屏看银魂,“我不想出门。”
刚看个片头,屏幕一黑,空调滴一声也停了。家里似乎停电了。
过了几分钟,白云间打开门,“停电了,我们出去玩吧!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好不好?”
“是你把电闸拉了吧。”黄河远滚进被窝,“正好我想睡觉。”
白云间:“……”
之后几天,白云间一直住在他家。白天活力满满地和他说话,晚上也和他睡在一起,只是不撒娇要和他贴贴了。黄河远每晚头疼欲裂,不停翻身,白云间有时候会被他吵醒,凑过来拍拍他的背,有时候不会,黄河远觉得他安稳的呼吸非常刺耳。几乎都要等天快亮,黄河远才能睡着,而醒来的时候,白云间总在身边打游戏,或者做题。
两人就这么在家里宅着,有一天早上,黄河远起床,身边空空如也,他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白云间呢……他终于不耐烦了吗?终于要离开他了吗?
黄河远赤脚下床,走到客厅,听见白云间在阳台打电话。
“他心理上可能出了一点问题。”
“是有点累。”白云间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怠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好起来。”
“没事,你放心,我可以处理好。”
“心理医生……?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看。”
黄河远悄无声息地回房,陷在柔软的床上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白云间推门进来,他低头抹了抹眼睛。
“你怎么又哭了……”白云间坐过来,抽了几张纸擦黄河远的眼泪,沉默片刻,“做噩梦了吗?”
“白云间,你好久没笑了。”
“我昨天笑了很多次。”白云间弯着眼睛笑了笑,“你看,我又笑了一次。”
“这是你装的。”黄河远哽咽地说,“你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白云间嘴角的弧度渐渐往下,声音也低了,“是笑不出来。你这么难过,我哪里能笑得出来啊。”
“如果我一直这样呢?”
“你不会。”白云间说,“你是人间向日葵,怎么会被困难击倒。我知道你可以克服。你有我,还有很多朋友。对了,远哥,我们一起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黄河远:“……我不去,我没病。”
“你的状况不太好。”
“我说,我不去!”
“那就不去。”白云间推了推眼镜,去客厅下载了几本心理学方面的电子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黄河远接到了孙秘书的电话,他没避着白云间,抖着手在饭桌上接了电话。
“是我爸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小远,你冷静啊。”孙秘书说,“一审判决出来了,是无期。”
“无期?”黄河远捏紧手机,气得浑身发抖,“为什么不是死刑?!”
“老黄没死……而且他有精神病证明。”
“你在开玩笑吗?黄振华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凭什么?!法官瞎了吗?!”黄河远冲着听筒骂了几句,用力挂了电话。
就算判了死刑又如何,嘎嘣一下,他甚至尝不到黄振华十分之一的痛苦!黄河远狠狠将手机砸向墙壁,挥下一桌子饭菜,冲着桌子拳打脚踢,“啊!!!!!!!”
白云间连忙上前抱住黄河远,用力把他按在沙发上,“黄河远,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黄河远面目狰狞地说,“我要去抢劫,坐牢,我要去杀了他!!!”
白云间眼里满是震惊之色,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很陌生,和他喜欢的黄河远截然相反。
白云间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黄河远,他挥开白云间的手,心如死灰。放手吧,不能再拖着白云间了,好好一个美少年,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了,该付出代价的明明是他自己。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想一个人呆着。”
“好。你继续回屋里宅着。我会负责你的三餐。”
“我不需要你负责!”黄河远突然吼,“白云间,你他妈别黏着我!!!狗都没你黏人!我说了,让我一个人呆着,不要再出现我面前!你他妈才18啊,一辈子就要吊死在我身上了吗?”
“你别激动。”白云间平静地说,“我并不觉得,照顾你牺牲了什么。你只是太伤心了,等过几个月,事情过去就好了,就像我一样。”
“我不是你,白秀英只是坐几年牢而已,你亲妈亲爸亲姐不都还在吗?!”
白云间沉默了几秒,缓缓道:“你还有我。”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黄河远说,“看见你就烦。”
“为什么?”
黄河远嘴唇动了动,咽下满肚子的怨气和苦涩,捏着拳头道:“因为,你现在很烦。”
“你不喜欢我了吗?”
“……你走。”
“好,走就走。”白云间站起来,走出房间,没有回头地带上了门。
此后多年,白云间总会想起,他关上门时,门锁扣上的声音,咔哒一声,干脆利落。他无比后悔,他当时不该不耐烦,应该死皮赖脸地抱着黄河远不走。因为在那以后,他就联系不到黄河远了。
九月中旬,他参加全国奥数竞赛,黄河远没有来。
考试结束当晚,半夜三点多,白云间收到了黄河远的消息。www.jieshengit.com
那时候,白云间其实睡了,但这几天,手机里发出任何一点动静都能把他震醒。
陡然按亮手机,光线刺得眼睛发胀。
“对不起。”
只有三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过了十几分钟,再也没有其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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