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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连环套娃不醒梦[1/3页]

　　此后四年,他们再没见面，只是黄河远经常在梦里见到白云间。

　　他会梦见第一次见他，厚厚的刘海盖住眼睛,塑料黑框眼镜土得要命，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隔着起哄的同学，抬头看他一眼。

　　会梦见毛毛雨簌簌地落下，他和他走在二中的香樟大道上，一起撑着一把天蓝色的伞，就像头顶有一片澄澈的蓝天。风一吹，他们撑着伞飞起来,轻飘飘的，满世界到处飞。m.jieshengit.com

　　会梦见考试的时候,白云间坐在他前面，他忘记带什么，戳戳他的背，白云间就会递给他什么。

　　这些是少有的美梦,更多时候，黄河远做的梦里，都没有白云间。

　　有些是很枯燥的梦，不停地看文件,好像没有尽头。

　　有些梦很吵,他太年轻，没有人服他，他在会议室又哭又骂,但每一个人都用看幼儿园小朋友得不到玩具的表情看着他。

　　更多时候,他会梦见黄振华。

　　梦见他四五岁,黄振华还是一个魔术师，雪白的鸽子从他的斗篷里飞出来，他惊奇地咧着嘴高兴地拍手，黄振华摘下魔术帽对着他鞠躬，说：“儿啊，这就是奇迹！”

　　或者他变成一个小朋友，一家三口出去玩，黄振华牵着妈妈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他的腿像灌了铅，跑不动，只能在地上爬，哭着喊着让他们别丢下自己一个人。

　　他最经常梦见的，是j市那一栋别墅。17岁的他，穿着连体小黄鸭睡衣，拿着鸡毛掸子，轻轻弹去手办上落的灰尘。

　　黄振华出差回来，他举着鸡毛掸子啪嗒啪嗒地跑出去，“你不是说昨天晚上就回来吗？”语气一顿，带了点惊慌，“艹，黄振华，你怎么一脸要猝死的样子，一把年纪了那么拼干什么，快去睡觉！”

　　黄振华老脸发黄，眼睛通红，好像几天没睡。他盯着他看了几秒，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儿啊……之前和你一起去图书馆做作业的姑娘，是不是，小白啊？”

　　“……”

　　“你和小白是不是……”黄振华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同性恋。”

　　那不是一个出柜的好时机，黄河远想不明白老爹为什么会突然质问他，而且看他一脸崩溃的模样，显然是大受刺激。

　　“我不是同性恋。”他听见自己说，“谁和你说的？顾海宇吗？”

　　“我就知道你不是。同性恋那么恶心，你怎么会是？”黄振华明显松了一口气，小声念叨，“你只是想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对不对，正好小白长得像女孩子……年轻人血气方刚，正常正常。”

　　亲嘴……

　　他和白云间只亲过两次。第一次在民宿里，黄振华不可能知道。

　　第二次是白云间生日，他送了白云间一条情侣项链，他们在他房间亲了一次。

　　哪怕在梦里，他也能感受到那种轰然震悚，头皮发麻的感觉，他扔下鸡毛掸子，冲到自己房间，发了疯似的到处乱翻，在书架上面，扒拉出一个小小的摄像机。摄像机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看来黄振华监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和黄振华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

　　他踩着地板咆哮：“你监视我，满屋子的摄像头还不够，你他妈在我房间偷偷装，你变态吗黄振华？！你他妈不会是偷窥狂吧？偷看你儿子洗澡换衣服吗？！”

　　“只对准了书桌……我只是怕你熬夜玩电脑……其他东西我没看。”

　　他狠狠地将摄像头砸向黄振华，“所以是为我好是吧？！这家真是待不下去了，一点隐私也没有，我要离家出走！！！”

　　他哭着往门口跑，黄振华青着脸把他扯回来，“你要去哪？白云间家吗？！”

　　“你管我？！”

　　“他家长知不知道他是个变态？！”黄振华低吼着爆发，“小小年纪不学好，死变态！我看见了，是他主动亲你的！！！你这学也别上了，我马上带你搬家！”

　　“你敢！他才不是变态，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不是说，你不是同性恋！你是被他迷惑了！”黄振华气急，打了他一巴掌，似乎想把他打醒，“你忘了，你为什么辍学吗？就是因为同性恋！你知道同性恋有多恶心吗？！”

　　他梗着脖子，没有丝毫屈服的意思，“对，我不是同性恋！我就是喜欢他，我只喜欢他！他是女的我喜欢，男的我也喜欢！”

　　“……”黄振华打了他一巴掌后，似乎冷静了，抖着手摸了摸他脸上的巴掌印，“宝贝儿啊，你太年轻了，你不懂……男的和男的，哪里能长久……我黄家不是要绝后了吗……我怎么和你妈妈交代。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你才喜欢男人。爸爸补给你好不好，你改回来，你不能是同性恋啊……”

　　“你……只关心黄家会不会绝种吗？”他推开黄振华，哭得声音沙哑，“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不是你的宠物，也不是你弥补遗憾的工具！我不会娶一个和妈妈差不多的女人，过上你想象中的完美人生！我不是你，我是我自己！”

　　“我没有！你至少，你至少……”黄振华语无伦次地说，“要有孩子啊，对，可以代孕，儿啊，可以代孕……”

　　“代个屁！你有病！绝种就绝种，你要真的过不去这个坎，你不如自己去生！”

　　“你……你……”黄振华气得发抖，“早知道有今天，我和你妈，就该生个二胎！”

　　“趁你没阳痿，还来得及找个小老婆！”

　　他太清楚黄振华的软肋在哪里，知道往哪里捅最疼，他用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逼他妥协，“你别以为我想当你小孩，我他妈从小就像没爹没妈一样。黄振华，如果你有出息一点，妈妈会自杀吗？如果你对我上点心，我也不会是今天这样。你现在弥补有什么用，我就要当同性恋，你没资格管我，你不配！！！”

　　黄振华捡起鸡毛掸子，作势要抽他，他仰着脸不避不躲，一副有本事就抽死他的样子。

　　啪。鸡毛掸子落地，断成两截，黄振华深深看了他一眼，打开门，用力砸上。

　　别走，爸，你别走，求求你……黄河远漂浮在空中，一下一下地往门口撞。他想阻止这一切，哪怕是在梦里，他也想有一个好结局。但每次的结局都是一样，他会被门反弹回来，无论怎么撞，都撞不出去，有时候会在现实中醒来，有时候不会。这个房子就像一所监狱，把他困在了梦里。他只能听着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一直到消失。

　　他看见自己坐在地上哭了半天，哭哭啼啼地算自己还有多少钱，哭哭啼啼地打包行李，他还记得他当时在心里想，他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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