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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周怀雅x沈则[3/3页]
沈则忽然重重地“嘶”了一声，面露痛苦。
周怀雅手指一僵，不敢再动，眼泪掉得更凶了，“……是伤到这里了吗？”
沈则呲牙咧嘴一阵，见周怀雅就算收了手，也没有止住眼泪的意思，表情突然变得嬉皮笑脸的，抬起一只手想去擦她眼泪：“骗你的，额头上有个小口子，问题真的不大，也不疼。”
“诶你别再哭了啊，不然待会儿又狼狈地去医院，多没面子。”
三年了，这男人安慰人的方法居然还是这一套。
脑中突然回放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周怀雅眼泪止住两秒，愣愣地看着笑得毫不在意的沈则，而后重重地一拳砸在了男人胸口：“……现在是在说正事儿，别闹。”
他这幅模样，真的会让她忍不住再次心动。
一如三年前。
擦干眼泪，她抬手去碰沈则的额头，果不其然碰到了一手血。
她半信半疑：“真没事？”
一双眼还挂着泪，亮晶晶的，睫羽扑闪几下，更显晶莹脆弱。
沈则最受不了的就是周怀雅这样的眼神，视线飘忽一阵，慢悠悠地轻咳一声。
“你还指望我有事？”他带着笑反问。
“……”周怀雅不想跟他这种事到临头还没个正形的人再废话，又推他一把，“那你先站起来。”
沈则尝试着抬了抬腿，忽然苦笑一声：“这个倒是真做不到，没骗你。”
“啊？”
“……我好像骨折了。”
“……”
-
县人民医院。
坐在病床前，周怀雅拿碘伏给自己腿上的小擦伤简单处理了一下。
沈则小腿被固定着，头上也缠着纱布，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没做别的，就这么看着她动作。
把棉签扔进垃圾桶，周怀雅手贴在膝盖上，沉默地避开她的视线。
这位少爷就算受伤也不叫人消停，被送往医院的时候，不知道动了什么关系，竟然直接被安排到了单人病房。
病房里没有别人，安静得很。
周怀雅顿时有点后悔。
她那时不应该害怕尴尬而先让苏昱回去，不然现在至少有个人能说说话。
思绪好一阵百转千回，还是周怀雅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安静，率先开口：“谢谢你……”
她在送沈则来医院的时候想过很多。
要是没有沈则，她说不定今天就交代在那儿了。
“嗯，”沈则顿了下，有些欠揍地说，“是该谢。”
“……”
“不如让我住你家，多蹭几顿饭当做感谢？”
沈则眉眼带着戏谑的笑，没个正形地提议。
周怀雅咬咬牙：“别得寸进尺。”
病房门被“嘎吱”一声打开。
“哎呀，这哪儿能叫得寸进尺呢？”
周外婆在外头听见了病房里的动静，忍不住推门进来，跟周怀雅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周周，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多住两天怎么了？”
说完，她把手里牵着的小周知非交给周怀雅，转头对沈则说：“你尽管住，别听周周这丫头胡说，这哪儿能叫得寸进尺呢，非非你说是不是啊，欢不欢迎沈叔叔来家里呀？”
周知非本就对沈则念念不忘，这会儿咯咯咯笑着，就差没举双手双脚赞成：“哥哥陪我玩游戏！”
周怀雅：“……”
胳膊肘净往外拐。
沈则看出了周怀雅的无语，笑着揉一揉她的头发，掩饰住自己眼底的后怕：“我的荣幸。”
他感谢自己没有放弃跟随周怀雅，若是这次他没有跟着她，也许结局会完全不一样。
也许他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周外婆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晃了一圈，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行了，我这个老太婆就来看看情况，小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啊。”她乐呵呵地摆了摆手，“囡囡啊，让非非再在这儿陪你们待会儿，等玩够了再回来啊。”
“……好。”
事已至此，周怀雅不得不无奈答应。
周外婆走后，周怀雅抱着周知非，有一搭没一搭跟沈则聊天。
小周知非是真的很喜欢沈则，三句话不离一个“沈叔叔”。
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偶尔还会喊他“沈爸爸”。
小孩子心思单纯，周怀雅也不好制止。
偶尔她心里会冒出来一个念头。
……他真的这么想让沈则做自己的爸爸吗？
心念动摇一瞬，她闭了闭眼。
耳边传来沈则的声音。
“不如给我讲一讲，关于孩子父亲的事？”
收拾好心情，周怀雅再一次睁眼，轻轻拍了拍小周知非的背。
“真的想听吗？”
“随便讲讲？”
“……也行。”周怀雅轻咬唇瓣，点了点头。
“他对我一直都挺好的，大小事都让着我，也很宠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也曾经想过和他结婚。”
她笑了笑，似在怀念着什么，“可惜他死了，在有了非非，我想和他结婚的时候。”
周怀雅说完，轻轻耸了耸肩：“人生有的时候就是那么无常，你说是不是？”
沈则沉默半晌，摊开手心。
“是挺无常。”
他学着周怀雅，耸了耸肩：“可能你也没想过，你那个去世了的孩子的爹，还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也没想到，在你的印象里，原来我对你那么好，只是死的早。”
周怀雅愕然。
怔忪须臾，她才找回自己组织语言的能力：“……不是，你都知道了？”
沈则颔首，“上次走前随手捡了根毛茬，刚好是带毛囊的头发，就顺手验了一下。”
周怀雅脸色瞬间变白。
小周知非还靠在她怀里，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疑惑地摸了摸她的手背：“麻麻？”
周怀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头轻哄不明状况的周知非。
沈则没再继续说话，耐心等她开口。
……
周怀雅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震动的情绪尽量平稳。
随着呼吸，她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点隐秘的期待，似乎再一次消失了。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非得跟着我回来的吧？”
周怀雅苦笑一声，“不过也说得过去，就连我们家都在催我找对象，何况你们那样的家族。”
“不管是不是私生子，总得带一个回去，不是么？”
而她居然还那么天真地认为，沈则真的只是为了她。
有前车之鉴的存在，受过太多次拥有希望又落空的教训，在想明白这件事后，周怀雅的反应突然有些应激。
不等沈则回应，她摇摇晃晃站起来，牵着周知非，声音陡然冷下去几个度。
“……可我没有说错，孩子的父亲确实死了。”
“那个对我好，宠着我，让我心动，甚至一度痴心妄想着结婚的沈则，已经不见了。”
沈则眉头紧紧皱起，伸手想去抓住周怀雅：“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怀雅推开他的手：“我明天还是会来接你，你可以在这边修养两天，之后我会帮你联系松城那边的人，送你回去。”
“另外……非常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的儿子只是我的儿子，烦请沈先生以后不要再惦记。”
关门前，小周知非还有点不明所以，不忘回过头去跟沈则说再见。
门“砰”地一声关上，病房里只剩下沈则一人。
……
长久的寂静后，沈则低着头，只觉口中苦涩加重。
他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到底是他当年做得太过分，伤透了她的心。
不然，也不会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有那么剧烈的反应。
沈则望着自己的手背，指节紧了紧，青筋清晰可闻。
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长叹一声。
又做错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哄过一个人，太不成熟，又太过不得章法，没想到竟然处处是错。
明明，他只是想负起责来。
却好像，又刺到了她敏感的心思。
-
另一边。
周怀雅回到家时，周外婆诧异地望过来：“怎么那么早，不多聊聊？”
“嗯……算了吧。”周怀雅放了外套，趿拉着拖鞋坐回沙发上。
周外婆又问周知非：“非非玩够了吗？”
周知非诚实摇头：“还想和叔叔玩。”
周外婆见周怀雅抱着周知非，对她有点不理不睬的模样，着急地叹一口气：“囡囡啊，外婆也不是催你，只是想着，要是真的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对你好的人，也不是不可以，别老错过。”
“知道了。”周怀雅盯着电视机，回复得很快，“可是他真的不合适。”
自知拗不过周怀雅，周外婆又叹息一声：“哎……行，再找找，我倒是也要看看，还有谁比小沈那孩子更合适。”
说完，她摆着手，转身回房，“那么晚了，该睡了，非非还要长身体，你赶紧哄他睡。”
“行，”周怀雅眼眸微敛，哄着怀里的小孩儿：“非非，该睡了。”
小周知非揉揉眼，没头没脑地突然问：“妈妈，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去接爸爸？”
周怀雅睫毛颤了颤，故作从容地把他抱起来：“什么爸爸不爸爸的，那是沈叔叔，睡觉了。”
她到底还在抱有什么样的幻想。
……
第二天。
周怀雅面无表情地带着沈则上楼。
脚踝已经没什么大碍，沈则拄着拐杖，还几次三番想要扶着她，都被她错身拒绝。
空旷的楼道上，只回荡着两人的踩踏声。
周怀雅能感觉到沈则有几次欲言又止，但也没在意。
直到站在门口，她掏出钥匙时，才听沈则艰涩开口。
“周怀雅。”
周怀雅头也没抬，钥匙触碰到锁孔，叮当作响：“我在。”
拐杖叩击地板的声音响了两下，沈则的气息自背后淡淡地笼罩。
颓然的声线伴着小心翼翼的呼吸，落在她耳后。
“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回来找你的原因，一直只有一个你而已？”
“不是因为孩子，只因为是你，从今往后，也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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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周怀雅x沈则 风月情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