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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好拜会。那天看着那纸鸢断了线,斜飞过江,正好落在我身边的苇丛。我捡起来,很漂亮的纸鸢,放飞它的人在江对岸,一定也着急。风一阵又一阵,我心中有了计划。找到线头,缚上一尺细竹竿,拉起来,悬在石滩上十丈高。恰好风向变了——虽说幅度不是很大,时间也不长。
于是,线头带着竹竿在江面上划出涟漪,纸鸢逐渐下降,直到距离水面只有一丈。然后——竹竿勾到对岸卵石的缝隙中,风变回来,吹的更猛,纸鸢冲回山半腰。
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她:和我年纪相仿,浅黄衣衫,乌黑秀发绾在头顶,一根朴素发簪。她看着纸鸢,找到石滩中的细竹竿,蹲下拾起时,裙角浸了一点水。然后向这边看了一眼,我们的目光相会。只一眼,心动。
从那往后,常常隔着一江水,与她,远远对视。
第五话
纸鸢飞过去一年后,我也到了对岸。当然不是飞,是坐船。
相会时,没有什么话可说。几十次隔江远望,能说的都已经用眼神表达尽。
江水青碧,陡崖千尺。陡崖之下江水滨,竹林深处小径长。菜畦几许,农舍两间。绿树绕村,碧水环抱。我伴她四处看了半个时辰风景,然后随便谈了些无聊的话题。
然后太阳就斜照着江面了,我打开一直拿在手中的卷轴,是我专门画的画——当然就是江水青山,沙洲碧竹。三五只白鹭山前飞,还有那边纸鸢一点。纸张开头有一点皱——是过渡时沾上的浪花留下的。
我抚平纸张,把画递给她。
“这是你画给我的?”她欣喜接过。我笑了:“好看吗?”
她点头。于是我就得意了,往后的好几个月,每一次坐上渡船,我都会抱着一个用防水的油纸包着的卷轴。
第六话
梦中,就是这样。我在云上,笑了。回神,已经被自己的风吹到海上。下面有几条帆船,趁着风大破浪前行。
我自豪地跟着船,看着它驶入茫茫深海。一只鸥鸟看到我,吓了一跳,叫着斜冲下去,落在桅杆顶上。
就这样,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我忽然觉得烦腻。商船一条接一条,海上的航路恢复正常。又接到师父的信。解开那片云,我的眼眶湿润了——除了信,还有一根一尺六寸长的钢刺,表面幽蓝,三条棱线锐利,微微螺旋。在握柄边上,镌刻着“凝钢裂石钎”一列小字。
记得,梦里,师父曾经给过我这样的武器。
第七话
梦中。
我落魄走在桥上,不远处的春花,与我没有任何关联。师父坐在桥头:“见老弟你筋骨清奇,不似凡人,可否坐下听老生一句?”
这句话,听过多少遍。向来没有理会。可这次,我停下来了。师父瞥我一眼:“老弟,最近有何不如意?”
确实不如意。没人看得懂我的文章,更没人通晓我的心境。不是世家大族出生,就不能施展自己的报复了吗!还有,这几年那么多画,也真的是白送了。不知从哪时起,很难再见到她,即便她在,也常常躲着我。三年了,纸鸢线牵起的缘,已断得干干净净。
“老弟,听我一句。我看你这面相,不是大贵大官,却是修行的好料子。如今是个大好的机会,正好断去你的杂念,安心随我去!”
我笑一下,听他胡言乱语。不过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下一次科举在一年后,为何不尝试一下?就是他真的在骗人,到时转身也不迟。
于是焉,这一个多月,就一天不缺地来到他那摊位前。接下来,入道了。五两银子拜了师,拿了一把钢钎和一本。
第二天,找不到师父了。
第八话jieshengit.com
不过,前世的我,拿着钢刺,就天天去山上了。师父不在了,我依旧研读手里的书。全书有一半讲的是什么“御风驱雨术”,很威风,就练起来。科举考试的时间到了,结果张榜时又是找不到自己的姓名。江那边的村落又去过了,看到她,她已经成为别人妇。
没有任何感觉。
只有一种坦然,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没料到,前世的我就是这么偏执,居然会坚持下八年时间——与之相对,现在的我,才不到一个月,就有些不耐烦。
春花,夏虫,秋月,冬雨,我经历了多少。除去偶尔用画去换来必需品之外,我就在山巅。那么多年,御风驱雨术没有一点进展,可我却坚持,一直坚持。
当然,进展还是有的。最后三年,没有蚊虫敢近我身。还有就是,在祭出凝钢裂石钎的时候,那股隐约的剑气越发明显了——实不相瞒,最后三年,我用剑气清空了山顶一大片的草木,并得到一片半亩大的石台。
不过,我留了一棵树。
一棵桃树,从江对岸的村头移过来的,用以告诉我自己,要忘却之前的一切。
没错,就是一切。
第九话
重新降落到这个岛的时候,我已经到任两个月了。
我是驾驭着狂风回来的。在我四周,螺旋形的云层横跨千里。我附近,是厚重的云墙,还有一大群不知所措的鸥鹭。带着可怖的闪电。身下海面,两丈多高的海浪翻滚着黑色的泡沫,涌起,破碎,再涌上去。
其实,这不是我的想法。昆仑仙山发来一片云,要我这样干的。于是前天费了好大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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