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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4 章 枉玉衡于炎火(二))[3/3页]
的手不会做饭,不会缝补,不会使兵器,却可以在沙漠里建起一片属于我们的绿洲。她喜欢种树,种草,种粮食,种一切我们本以为不能在沙漠生长的东西,她说她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让每一个逃难的难民都吃饱饭,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要向袁爷爷学习什么的,我们问她那是谁,她就说是一个掌农业的神,每年五月二十二都要我们一起上香叩拜,保佑来年有粮食吃。”
“你还记得我说过,一开始被送到师父师娘那儿的时候,我也满心仇恨,恨待我如子侄的先王,恨抛下我的娘亲......后来才发现,其实比我凄惨的,比我更有理由恨的人实在太多了。而我幼时拥有的一切,都是踩在一群人的血肉上得到的。我身为士大夫之子,生来养尊处优,即便是逃亡路上也没有挨过一天饿,可他们不同,他们被诸侯贵族视为‘卑贱’,肚子都填不饱就要交税,遇上天气不讲理或是不知哪儿得罪的贵人,就是一个死字。天灾人祸,最后死伤最多的还是诸侯贵族们脚下踩着的‘贱民’。师娘带着他们逃,从来没有什么称王称霸的心,只是因为饿了,他们就是想活着,可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上等人’却连这一个最基本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沙漠里也能种出粮食,可在一些诸侯脚下,有地的反而被饿死。我从亳都离开,又从大漠一步步走回来,看见了遍地的饿殍,上面的人踩着一地的尸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在乎脚底下有少人在哀嚎。是师娘让我知道贱民不贱,不管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成千上万和曾经的师娘一样的人好好活下去,我一定要争一争。”
孔少慕淡淡地讽刺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就是那个搅弄风云的人?如果你看到了他眼底的隐忍和疯狂,就应该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亲手掀起一场战争。”
殷复没有否认,那晚匆匆对视,殷绪眼底的愤怒和无力的哀痛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天真到以为没有战争就不会死人的傻子,有些腐烂肮脏到根部的东西确实需要鲜血来洗涤。那天晚上我看到他为了那个死去的女孩流泪,我很高兴他还没有成为一个彻底冷血无情的政客,但也看出他的心和理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一个彻底疯狂的人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错事,所以我要站在他身边,在某一刻把他从云端拉回来,看一看地上这千疮百孔的苍生。”
孔少慕怔怔地看着青年俊朗的侧颜,半晌才轻声道:“所以我才说,你和殷绪一点都不像。”
殷复笑了:“说说你吧,其实我很好奇,是人都看得出你对少卿叔的执念,阿绪与少卿叔三分形似,七分神似,正常人大概都会爱屋及乌,为什么你好像截然相反,唯恐避之不及?”
药已经上好了,孔少慕替他拢好衣服,嗤笑一声:“说上瘾了你还,回去给我烤肉。”
“哎!”殷复转过身,飞快地拉住孔少慕的手腕,粲然一笑:“孔少慕,你不会是想转移话题吧?”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孔少慕的名字,两人的脸颊都被寒风吹得通红,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也分辨不出此刻到底是谁先动了心。
“世间容貌出众者众多,性情相似者不少,我不会因为相似就心存好感,更不会把旁人当作替代安慰自己,那不是喜爱,是侮辱。”孔少慕凌厉的眉眼中有一丝难得的温柔,殷复仿佛看到一个刺猬在向他缓缓张开自己的壳:“我若爱一个人,必然爱他独一无二。”
第 194 章 枉玉衡于炎火(二))[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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