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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道观[2/3页]
,将二人迎入屋内。他穿一身澜衫,是个四十来岁的瘦削中年男子,面向儒雅,冠下的鬓发梳得一丝不苟,虽没穿道服,却有几分出尘的气质。
见到李婵,中年道士叉手行礼,“久仰李学士大名,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
李蝉也叉手回了一礼,“冲夷道兄。”
“请坐,请坐。”冲夷子将李蝉迎到榻上,在屋角烧水的铁壶处忙活一阵,为二人奉上香茗,“小道为掩人耳目,不得已才请李郎来到这种地方,万请见谅,见谅。”
李蝉入座,“道兄便是甘华观的住持?”
冲夷子取出一本黄锦小册,册上绘有云纹鹤迹,还有崇玄署和礼部祠部司的印章。李蝉接过来一看,印章没有造假的迹象,册中明白写着冲夷子的籍贯、出身、师承等等,他放下心来,将谱牒交还给冲夷子,问道:“冲夷道兄真有意出售甘华观?”
冲夷子点头,“小道确有此意,不过,李郎在那建造田庄可以,却不能以甘华观之名收徒传道,不然就犯了了诸元台的律令了。”
“这我晓得。”李蝉点头,迟疑了一下,“鄙人还有个疑问,若有冒昧之处,请道兄不要见怪。”
冲夷子道:“李郎尽管说就是了。”
李蝉道:“甘华观虽没了香火,但毕竟是个道观,道兄为何……”
李蝉欲言又止,冲夷子却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一声,“李郎想问小道为何变卖祖业?不错,这的确是桩丑事,当年从师父手里传承衣钵时,小道甚至信誓旦旦要振兴甘华观。但有心施为,却无能为力,甘华观地处偏僻,观中道统都残缺不全,小道只能挂单其他道观,平日里做些法事,勉强维持用度,并无余钱修行。按玄门《金书玉篆》和诸元台的律令,三代不出修行者,甘华观便要卸了牌匾,从天下宫观寺庙中除名了,我若守在观中,也只是等死而已。”
李蝉点头,“原来是这样,道兄也莫灰心,说不定哪天机缘来了,修行有成,眼前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借李学士的吉言。”冲夷子拱手,神色唏嘘,又说:“还有一件事……”
“嗯?”
“小道已三年未回甘华观,那观里已有鬼狐盘踞。李郎神通高强,自然不惧,小道却身无法力,若不然,岂能让那妖物为非作歹!”冲夷子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令他感到十分屈辱。
鬼狐?李蝉眉毛一挑,不动声色看了眼变化男儿面貌的涂山兕,“道兄为何不请人驱妖?你虽未种道,但毕竟有度牒,要找帮手,比寻常百姓容易得多。”
冲夷子捏着拳,重重叹了口气,“小道虽不成器,却也不愿让外人看笑话,若被人看到甘华观荒废到这种地步,单单小道受耻笑也罢了,只怕师长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但这位涂照影小友,却是个信得过的人,好在有他,引荐小道与李郎相见。”
李蝉有些同情这道士,试探道:“冲夷道兄要卖了甘华观,也是因为那鬼狐盘踞在观中么?”
冲夷子起身行礼,正色道:“请李学士为小道除去那鬼狐!”
李蝉了然,这道士忽然要变卖祖业,虽然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却也是那“鬼狐”促成的。
冲夷子低着头,李蝉偷偷瞪了涂山兕一眼,涂山兕撇开头看窗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嘴角却勾了勾,澹澹道:“道士你只管放宽心,阿郎出手,那鬼狐自然是手到擒来。”
李蝉干咳一声,扶起冲夷子,“冲夷道兄年长于我,切莫多礼,那鬼狐之事不值一提,我定会还甘华观一个清净。”
出于歉疚,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被“鬼狐”占据祖业而日夜难寐的冲夷子听到那笃定的语气,心头无奈无助之情稍缓,竟鼻子一酸。
“涂照影”似乎有些心软,递来手帕。
可怜的道士不知鬼狐就在眼前,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二位都是好人啊。”
“算不上,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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