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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彼岸[1/3页]
泉下之国,魇狱深处,粗重的铁链将一道人影吊起,倒影映在血池之中。形状狰狞的巨大魔物宛如血池中绽放的花盘,伸出无数蠕虫般的触手,紧缠着囚徒的四肢与脖颈。腥臭的魔气腐蚀着他的躯体,更摧残着他的精神。
此时血池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天帝艰难地动了动脖颈,睁开仅存的左眼,冷冷注视从远处走来之人。
那人与初见时相比,雪肤墨发,清艳依旧,只是褪去了少年的纤细感,散发出成年帝君强悍优雅的气质。酆都帝君赤红的重瞳端详着天帝□□涸血污粘住的右眼,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探入他空洞的眼眶。
铁链发出了彼此碰撞的声响,天帝虽咬紧牙关沉默无声,但暴出青筋的脖颈暴露了他正在承受的极端痛楚。
“这是你第一次被挖眼,说明此前你从现任天常君那里取得天常眼之力是通过术法的手段,天帝确实该有这个能耐,”酆都帝君诉说着探查的结论,“摩罗为了将天常眼完整地挖走,将你的眼眶彻底破坏了,即使有人给你一只眼,你也恢复不了视力了。”
他抽出手指,轻轻捻着上面的鲜血。天帝闻言,冷笑了一声。
酆都帝君道:“据我所知,你的洁癖很重。现在你全身都被这只魔物包覆,恐怕对你来说这比任何刑罚都更残酷。这些妖族生前被你用天雷阵劈死,死后成为怨灵魔物对你恨之入骨,即使到了鬼国最深处的魇狱,它们也不肯放过你。”
魔物的触手刺入了天帝锁骨下的血管,一点点朝心脏钻去。天帝呕出了一口血,瞥着酆都帝君道:“魔物再肮脏,也不如你令人作呕。历任酆都帝君杀父娶母,周而复始,你从出生就是世间最肮脏的东西,你全身的血都臭不可闻。”
酆都帝君目光幽暗,却勾起嘴角,从容不迫地回敬道:“历任天帝无父无母,非胎生非卵生,而是从扶桑神木结出的帝果中降世,圣洁至极,却也如草木一般无情。”
“无情……”更多的触手刺入天帝的血管,他额头不断滚下冷汗,语气虚弱下来,“天庭从来不是讲感情的地方……若是我亏欠了众生,我便以死偿还……天帝可死,天庭不可失……”
“天庭是你身上的枷锁,你难道不想去掉这个枷锁,尝试一种新的生活?”酆都帝君抬手随意抹去他额头的汗珠。
他的手冰冰凉凉,有一股幽幽的彼岸花香。
天帝不禁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他初登帝位,带着前来祝贺的酆都帝君在旸谷外围遥遥观赏扶桑木日出之景。临别之时,他取一片扶桑紫叶相赠。未料到酆都帝君接过叶子,摸了摸鬓角,摘下鬼冠上一朵血红的彼岸花作为回礼。
“彼岸花,也叫曼殊沙华,只生长在鬼国忘川沿岸,代表着‘思念某个人’。”那时少年酆都帝君这样说道。
“思念是什么意思?”年轻的天帝反问。
“不是什么意思,是一种感觉。”酆都帝君解释道。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岁月久远,天帝如今已不想再去回忆了。
“告知我破解扶桑木女娲守御之术的方法,你就不用再忍受这只魔物了。不然它一定会钻进你的七窍,充满你的血管,最后让你浑身都胀满你最厌恶的魔气,像一只充了气的青蛙一样求死不得,”酆都帝君不紧不慢道,“只要扶桑木毁,就不会再诞生新的天帝,天庭制度就会瓦解。”
“然后呢……”天帝不断地呕血,癫笑道。
“女娲之祸彻底拔除,天地重循盘古开天辟地后,阴阳轮回的天道,”酆都帝君拢手伫立,平静地说,“然后世上将不再有天帝,而你会生活在鬼国……或者,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天帝笑得更剧烈了,不知魔物的触手钻入了哪里,他浑身突然不断地抽搐起来。
酆都帝君见他的抽搐丝毫不见平息,反而愈发剧烈,微微蹙起眉尖,吐出一口鬼气,魔物的千万触手如同被火灼痛,倏然一齐缩回了血池上形容狰狞的魔物母体中。血池上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天帝全身的血不断从魔物触手戳出的窟窿中汩汩涌下。
酆都帝君拢手看了这景象一会儿,挥出衣袂,粗重的铁链应声而落,天帝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栽进了他的臂弯中。
血池渐渐退却,周围魇狱景象慢慢消失,酆都帝君站在一间宽敞典雅的房间中。房中柔软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清风徐徐吹开纱帐,隐隐露出他右眼缠绕的洁白绷带。
“就祝你今夜无梦吧,纯洁无瑕的天帝。”酆都帝君转身离去,推开房门,一股腥臭魔气扑面而来。
蜃楼魔物无数眼珠齐齐盯着屋内那张洁白的床,伸出千万触手魔爪,不断地朝房中抓挠。然而这些触手一碰上房门,就化为一股魔烟溃散。酆都帝君合拢了门,望了望那狰狞的魔物,不由想起了梦魇中天帝那嫌恶的眼神。
——你从出生就是世间最肮脏的东西,你全身的血都臭不可闻……
呵……
酆都帝君拉拢了衣袍,默然走入浓浓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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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陵江上雨雪霏霏,小舟飘然而行。陆沉独自披着轻裘坐在舟头煨酒。船篷中魔者支颐假寐,一头银丝凌乱地散落在袈裟与雪白足趾之间。
当时遇到大自在天在水月寺竹林之外,本该进入探望阿贤,但陆沉对魔化的大自在天行事作风没有把握,斟酌再三请他登上容与舟一同离开再做计较。西方教不知情况如何,陆沉也不认得西方教其他人,不知该找何人探问大自在天现在的情形。
如今想想只有去女床山,一来探望
第 52 章 彼岸[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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