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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3/3页]

　　意了。

　　张乐说，我不是太在意这件事，他喜不喜欢我，我没办法控制。

　　我不跟她说感情上的事，问她以后打算，考到了哪个学校。

　　你为什么想当医生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我可以。

　　天际渗出蓝色的迹象，海风撩动着她的短发，温柔的眼睛望着远处的海水，我贪婪的偷看着她的侧脸。张乐说，三年的时间实在过的太快了，好像做了一个很短的梦，一醒来认识了那么多的人。我还感觉昨天刚军训完，今天就要毕业了。将来不会再有一个地方能让我们认识这么多人。

　　那天下午张乐细细碎碎的向我讲述了很多。

　　我从小就被周围宠的像个宝贝，长得讨巧，小嘴又特别甜。长辈出门都愿意带着我，每当别人问起这是谁家的孩子，他们的脸上似乎都有光。每天吃午饭，我妈总是找不到我，我妈马上知道，我又被哪个左邻右舍拉到家里吃饭去了。镇上那个卖包子的叔叔，每次都要多给她一个，还问她，乐乐将来想不想永远吃到叔叔的包子啊。往后我每天早上都会去买那家的包子。我爸不明白的问我，为什么总是吃他包子呢。我说，因为那个叔叔说，想让我永远吃到他家的包子。

　　我父亲以前在市反贪局工作。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我爸去执行任务抓贪官，但贪官拒捕，情急之下我爸不小心开枪打死了那个贪官，只能去坐牢了。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妈在支撑着家庭。

　　上初中时，我同桌上课偷看小说，班主任发现的时候，她把小说塞进我的桌洞里，老师不骂她反而去骂我。老师三天两头的找她谈话，对我连看都不看，就因为她家给老师送了钱，她家里人是当官的。

　　以前我爸在位的时候，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叔叔阿姨来家里看我，送我的玩具家里都快堆不下。你说奇不奇怪，我爸一去坐牢，那些叔叔阿姨就全都消失了，一个也没来过。

　　我们中考那一年赶上改革，试卷变得出奇难。重点高中的那一批人没受影响，苦了我们这群不上不下的学生，很多可以上高中的人滑去了职高。我中考失利后，关在房间里哭了三天，她不愿意在家门口上学。她和大多数人的想法都一致，来到了海州这辈子可能就被划开了等级。

　　十几年前的海州门口摆着一张桌子，新来的学生可以去咨询各种问题。请问这里是海州高级中学吗。我走到这里还是不相信。回答我的是一张女老师的笑脸，是的，欢迎来到海州高中。

　　刚上高中我和周围的人融不到一块的。是的，我确确实实容不到一块，因为我比较闷。别人吃饭回宿舍总是成群结队，而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海州学校不是陌生的地方，但对慢热的人来说太陌生。我的人设是什么，跟小说里有一种女主角差不多，整天只知道低着头学习，别人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以前朋友对我的印象就是不喜欢说话，有的和我同学几年还不认识。

　　真正把我带进高中的是离雨秋。其实后来我认识的那些朋友，都是因为他们和离雨秋的关系。学校每年承办体育中考，选优秀学生负责给考生带队解决问题。我和离雨秋分在了一组，这是我性格重要的转折点。离雨秋发现，坐在她旁边的短头发女生即使不说话，也和别人不太一样，但不像闷声闷气的人。她尝试和她聊天，问她多大了，哪个班的。我挨个回答她的问题。我们聊的很开心，我瞬间有了找到依靠的感觉。

　　那天天气非常热，送走一批学生，下一批还没走来。我们坐在操场边闲聊。几个人凑了钱去外面买了西瓜。然后坐在一块开始啃。那时候大家基本都是熟人了，不需要什么形象，男生女生坐在一起吃。我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也没有西瓜吃。

　　离雨秋对我说，往我们这边坐坐啊。

　　她递给我一半男生用手掰开的西瓜，

　　“没刀和勺子怎么吃？”

　　“直接啃就行了啊，要什么刀啊，大家都是熟人，有什么不好意思啊。”

　　我们中的滑头，当时的学生会领队丁首铭，抱着西瓜接了一句，来了海州高级中学咱就不能当林黛玉，不然连西瓜秧子你都扯不上。大家哄笑，你看看这不要脸的阵势，去哪能没有西瓜吃。

　　每年校长为了拉拢考生，考完试让志愿者在操场口站成一排，跑过一个学生，发一瓶矿泉水，说一声欢迎报考海州高级中学哦。我干不来这差事，和低一年级的学弟说句话得费多大胆子啊。离雨秋看不下去，你这说的跟蚊子似得，谁能听的见，就应该大方一点。

　　老丁和旁边的同学立马给我做了示范，夸张地仰着脖子一起喊，帅哥美女们，欢迎报考海州高级中学呦！那不要脸的阵势像极了街边叫卖的小商贩。这几个字藏着我们这些老油条对海州的多少热爱。那一句话同时也是对我喊的。来吧，这里有一群可爱的朋友在等着你。

　　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和离雨秋成为了朋友，我进入了文科班，遇到了刘奇。我从离雨秋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时刻都想去做一个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可现实总是打击我，告诉我，你其实根本就做不到。好在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去尝试，我们都还很年轻。在将来某一天的深夜，我们会因为现在做出的决定而后悔吗。

　　离雨秋跟我谈到张乐的时候说，张乐有两种本性，一种是隐藏在自己内心的，另一种是被别人发掘出来的。张乐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就是第二种本性。一旦有一天她脱离了集体，脱离了懂得她的人，她就迅速恢复了第一种本性。

　　很多人开始聊天，见了最后一面。或者他们之后去了哪里，再也无处找寻。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无比快乐的。海州的日子彻底结束了。那时候我们准确的说出今天是几年几号，明天要去做什么。处在故事里的时间都是漫长的，它具体到每一个抬头眨眼的瞬间，一旦过了那段时间，日子就开始疯狂往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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