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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4 往后余生[2/3页]

　　往的人里，你有无数的遐想，也有无数的感叹。谁，不过是匆匆过客。谁，又将走进你的生活。时间流逝，你蓦然回首，站在那里的朋友不过是那三四个。你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也许是相似的秉性，也许是差异的吸引，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我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上了暗锁。

　　他发来了一张照片，是在等红绿灯的路上，随手拍下的一片朝霞。没有文字说明，我的脑子里飘出了一行字，是我有意为之的解读，是我极不喜欢的猜测。如果我想让自己的世界尽可能保持简单，我就得屏蔽掉工作的思维，漫不经心地感受它带来的主观触动就够了。以前，我习惯礼貌性地回复每一条信息，甚至是没有意义的表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再需要急切证明存在感，对于没有明确指向性的信息，便随着心情来处理了，大多都是不回复的。

　　一天，两天，三天，……，他陆续发来一些照片，有人有事，有景有物，有天有地，有光有暗，偶尔会是一篇文章，是一首歌，也会是一些语音。很多时候，语音里是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鸟叫、风雨这些自然的声音，也有吆喝叫卖、金属摩擦这些人间的声音，却从未听到过抱怨的声音。极少的时候，他会自己来一段无厘头模仿，是他的冷幽默。这一点一滴，拼接起来就是他的世界吧。

　　有人曾经说过，小说家不论写的是什么题材，里面都带有自传的成分。如果我们懂得观赏的话，也能从一幅画看出那个画家的许多特质，因此五官也是我们揭露自己的地方。同理，平常生活里，我们拍下的一张照片，分享的一篇文章，捕捉到的一段声音，说出来的一句话，甚至是对一个问题的回答，对别人的一次评论，都在呈现着我们自己。若是对这些习以为常的痕迹有所留意，你会看到一个人的具体形态。不可否认，这个人，往往会是你所在意的人，首先是我们自己。

　　他的世界是清朗通透的，也是复杂多变的，有成人的沉思多虑，也有孩子的幼稚无聊。

　　我登上石阶，站在木板铺成的地面，昂起头看着浅蓝的天空。白云的形态多样，我想起了一个人，抬高手机，瞄准那一只收纳箱，按下快门，然后发送给了那个人，是我对他的第一次回应。

　　这大半年来，我任由他世界里的信息流进我的世界，放任自己在他的生活里感受生活。他就像是一扇门，打开了另一个时代，与我成长的时代大有不同，有很多有趣、新鲜的东西，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的视角，我的感受。

　　我咧开嘴，肆意地笑着，是按捺不住的小心动。若是在五六年前，我会以为这是爱情的感觉。经过一段岁月的沉淀，你会懂得，心动和喜欢，是对美的一种坦诚的感受，不是非得是爱情。当爱情在你的人生中升级为一件珍稀品的时候，朋友会成为你最想建立的亲密关系，彼此独立，彼此成全。

　　我和他的相处渐渐趋向我和朋友的相处，一个月里会见上一两面，大多是工作日晚上约一顿饭，聊上两三个小时。偶尔，某个周末，我会允许他在我家呆上一个下午，一起看个电影或者各干各的。情绪极度低沉的时候，我也会大发慈悲让他在我家的沙发上过夜。这种模式搁在我身上大概是不可思议的，年岁的增长所产生的能量往往超出你的想象。也许，更多的可能是，只是他可以。他的身上有一种真诚，无法具体描述，是我能感受到。两年来，这种不可思议的模式，间接为我抹掉了一些闲言碎语，挡掉了一些小麻烦，给了我极大的自由。

　　一枚钻戒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多少的心动和喜悦。这枚钻戒的出现，不是因为爱情，是我在人生分岔口需要做出的人生抉择。我走出餐厅，见到了他。不知道是恰巧，还是他一直在等我。

　　“这个男人，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说起过？”

　　“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是我妈给我找的结婚对象，成熟稳重，吃喝嫖赌抽样样不沾，经济条件中上，我妈眼里标准的优质老公人选。”

　　“他向你求婚了？”

　　“算不上求婚，就是商量着要不要一起搭伙过日子。”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两个月了吧，见过好几次，处着也还算可以，人品可以，清楚自己对婚姻的期望，能相敬如宾的那种。”

　　“你答应了？”

　　“也许吧。”

　　气压急剧下沉，沉默笼罩着我和他。圆月在清冷的江水里左右浮动，我们的内心是否也是如此。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向他靠近了一点，打量着他的脸，挑起左眉，咧开了嘴角。

　　“唉，你还这么年轻，就老让自己这么深沉，会老得很快的。”

　　“你会幸福吗？”

　　“大概就像我现在的工作，不好也不坏，偶尔有点小惊喜小波澜。用工作的思维去经营婚姻，目标明确，按部就班，挺好的。”

　　“这不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呢？非君不可，至死不渝的爱情？相濡以沫，相知相许的钱杨式婚姻？

　　“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我推迟了三年去面对结婚生子这个事，给了自己三年的时间去做喜欢的事情，希望能突破自己原有的圈子，遇到不同的人，可以支撑我选择另一种不同的人生。可是，好像不行。”

　　“也许只是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

　　我会心地笑了，好像看到了三十岁之前的自己。我不太在意年龄上的数字，我在意的是年龄蕴含的意义。生理年龄昭示生命体兴衰变化的过程，心理年龄反映人生的经历，意识的发展。当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在某一个时间交汇的时候，我不得不去刷新自己的认知和行动。

　　“概率，缘分，其实没有什么不同。我觉得自己需要在越来越有限的机会里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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