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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面的男子一脸窘迫，顿时哑口无言。她拿起餐单，向服务员挥了挥手，娴熟地滑动手机，付了账单。

　　“谢谢你抽出宝贵的时间和我吃这一顿饭。有些话我还是忍不住要说，贬低他人并不会提高自己。今天自取其辱，我和你都是，再见了。”

　　她走出餐厅，站在街道上，仰起头，合上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打了一个冷颤，竟然戏谑地笑了。

　　“你都三十了，只要人踏实肯干，老老实实过日子就行了。像这样挑三拣四的，四十都嫁不出去，这孩子还怎么生。”

　　“你们是希望我幸福，还是怕别人说三道四的。”

　　情绪在无声中酝酿和翻腾……

　　“一个人的生活太艰难了，有个伴相互扶持，老有所养，老有所依，我和你爸才能放心。”

　　她别过头，红了眼眶，不敢正视日渐年迈的父母，话在嘴边，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我抓起蜷缩在角落的女子的手，包裹在手心里。女子抬头看着我，疲惫的眼眸里含着痛苦煎熬的泪水，却依然流泻出一股深深的倔强。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对的，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呢？”

　　“我让我最爱的人难过、焦虑、担心了。我没有办法让所有我在乎的人都满意，包括我自己。”

　　她深深地看着我，无助的泪水滑出眼眶，直线下落。我红了眼眶，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抱住她。

　　灰色的情绪退潮，她站在阳台上，望着清冷的夜空，身上隐隐散发出与夜空相似的冷。我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了她。她微微地对我笑了笑，面容是那么地淡定、从容。

　　“我的爸爸妈妈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长大，吃过很多苦。他们在适婚的年龄相亲结婚，夫妻两人一路相互扶持，咬牙把子女养育成人，勤劳踏实地把日子越过越好。现在他们老了，一对儿女算得上孝顺，孙子孙女也很可爱，心里是知足和幸福的。这就是我爸妈实实在在的人生经验。我理解他们想让我结婚的心，是他们的爱，是他们的责任。可是，我的理解不能让我放弃自己，我也不能要求他们跳开自身的人生经验去理解我的人生经验。我妈不时会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得爱惜东西，不像以前的人，东西都是用到不能再用，现在一台手机好好的，说换就换。他们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对东西的态度变样了，实际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如此的。那种朴实和真挚，在饱暖思淫欲的时代里，变得奢侈，难以触及。”

　　“您不相信现代婚姻？”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存在真挚的亲密情感，不局限于婚姻。家人、朋友、爱人，都是真挚的亲密情感，都在于你是否有足够的幸运遇到对的人。我想要的是‘质’，不是‘量’。我现在拥有的家人、朋友，让我感受到真诚和厚重。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我很珍惜。”

　　“您会愿意为了爸妈的心愿而结婚吗？”

　　“一年前，我突然对‘责任’这个词有了更清晰的概念和感受。责任不是单方的，心里既装着自己，也装着对方。一味委曲求全不行，全然自私自利也不行。我在努力学习如何去平衡。我相信，在我爸妈的内心深处，他们是想要看到我真正地感受到幸福，而我最应该做的是向他们证明，我有能力选择自己认为幸福的人生模式。我得在我的时代、我的际遇、我的认知里承担我的责任，做出我的选择，接受我的结果。有些人，有些事，值得去等待，不是吗？”

　　她沉了沉眼神，猛然抬起眼睛，直视我的眼睛。

　　“你呢？你的决定是什么？”

　　不过十几秒，我就在这一场对视中败下阵来。我微微低下眼眸，目光左右移动，稍稍抬起，落在了她锁骨中心的链坠上，一簇满天星花。我凝视着它，恍然觉得满天繁星在眼前闪烁摇晃，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控制的晕眩。jieshengit.com

　　一声一声耳熟的呼唤，我从床上翻滚下地，脚趾胡乱钻进毛毛鞋，半拖着毛毛鞋跑出卧室，果真看到姑奶奶坐在阳台的藤椅里。我哭着冲过去抱住了姑奶奶，在她的脸上亲了好几下。

　　“奶奶，您终于回来了。我真的好想好想您。”

　　我又可以像以前那样提起小板凳坐在姑奶奶的脚边，趴在姑奶奶的膝盖上。

　　“奶奶，**向我求婚了。”

　　姑奶奶低下头在我的头上落下了一个吻，是祝福。

　　“**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可我应该在这个时候答应他吗？我觉得我还不够了解自己，心智也不够成熟。我的脑袋总有一把强烈的声音，要我保持完整的自我，不要被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分割。我们一起五年了，感情一直很好，顺理成章到了结婚的年龄，我就是……我害怕失去他，也害怕失去自己。”

　　“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我也遇到了要不要结婚的问题。不同的是，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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