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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0 章 番外(二十五)[完][1/3页]
番外(二十五)
窗外雨声渐歇。
沈眠冷静说道:“这孩子不能留下。”
和尚微怔,似是没有料想到他忽然冒出这一句。
“为何。”他问。
为何?自然因为这孩子来得突然,在他的预料之外,或者说,从未在他的计划之中。
即便他愿意在这个世界停留很漫长的岁月,但并不代表他能够适应哥儿的身份,真正去生儿育女。
何况,他这种贪玩的性格,压根不可能扮演好父亲的角色。
但这些理由,就算他愿意好好解释,和尚也未必能够理解。
于是他道:“我如今还需用药续命,谁也不能保证这孩子会健康地来到世上,倘若生来便带了不足之症,叫他痛苦一世,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
和尚却道:“他很健康。”
沈眠道:“就算健康,眼下时机却不好,大晋动乱不安,在这种时候来到人世,恐会被视为不祥。”
和尚道:“此子福泽深厚,命格极好。”
“……”
沈眠又道:“我这般虚弱,孕育子嗣,不会透支生命?”
和尚略一思索,便说:“不会,只要细心调理。”
“……”沈眠无语了,问道:“你当真想要这孩子?”
和尚诚实地说:“不想要。”
“那怎么偏要字字句句堵我的话!”
和尚微怔,说道:“只是回你的话。”
沈眠噎住,好一会,有些别扭地问道:“他,有多久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肚子里这个不速之客。
和尚道:“两月有余。”
沈眠当真是欲哭无泪。
两月之前他只和陆沉做过,这孩子无疑是陆沉的骨肉,就那么一次,竟就中招了?这大抵便是天意了。
他想了想,说道:“既是陆沉的骨肉,我得去见他一面,如果私下处置了,对他未免不公平,只要他点头,我便服一帖堕胎药,这件事也算完满解决。”
和尚说:“若他不应。”
沈眠道:“那便暂缓几日,找个好时机小产便是。”
“……”
沈眠道:“这已然是我能想到的最有情有义的做法了。既然怀上,该知会孩子的生父一声,但生不生还得我自己说了算,他不答应,我只好自己做主了。”
他拿过桌上那一坛子酒,原本剩的不多,沈眠仰头便灌了两大口,等酒坛子见了底,才扔给和尚。
他笑道:“我想饮酒便饮,区区一个小崽子,又能奈我何。”
和尚用衣袖擦去他唇角的酒渍,温声说道:“随你高兴。”
少年笑嘻嘻地跌入他的怀中,双手捧着和尚英俊的面庞,说道:“枫寻,一个哥儿即便一生无子,也不算是罪过吧?”
和尚颔首,“不算。”
“你只要我就够了,是不是?”
“嗯。”
沈眠便满意地靠在他肩头,嘟囔着说:“还是你最好。陆沉那厮,实在卑鄙得很。”
竟然趁他不备来阴的!
系统说:【那次其实是宿主自己主动——】
“闭嘴。”
【……】
和尚拾起他散落在肩头的一缕青丝,指尖的触感如绸缎一般柔软,他心中满是令人不悦的情绪交织混杂,即便他没办法很好地区分那些情感,但他本能地隐藏了这些,只让这少年看到自己的冷静、温和。
他和这个纯粹的少年不同,他的眼中,包含了大千世界,广阔天地。
只要他想看,便可以看得到。
陆沉的思念、执着,在他眼中。
顾延之的不甘、爱恨,亦在他眼中。
唯独这少年,叫他看不清摸不透,分明就在怀中,却好似永远也抓不住。
见到陆沉,这傲慢又狂肆的少年当真能狠得下心吗?
少年腹中隐约的龙气,分明预示此子注定降世,乃人皇之命。
如此一来,他更加顾忌。倘若沈承昕当真选择了陆沉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儿,又该如何?
他知道答案。
“承昕。”
“怎么?”
和尚沉默片刻,轻声道了一声:“无事。”
-
东宫。
如同往常一样,富贵呈着汤药踏入内殿,熟练地将汤药倾倒在墙角的盆栽中,又将下面的土翻了翻,将药味掩盖下去。
纱帐中坐着个消瘦的少年,轻声说道:“公公,我——”
音色竟是像极了沈眠。
富贵冷眼睨过去,说了一句:“噤声。”
纱帐中那人忙闭上嘴。
富贵掀开纱帐,看向他,压低了嗓音说道:“教过多少遍了,要直呼其名,哪有主子称呼奴才‘公公’的,若是让外面的人听出端倪,当心小命不保。”
少年脸色一白,期期艾艾地说道:“可、可这都是世子爷的命令啊公公,就算借奴才十个熊心豹子胆,奴才也不敢啊!”
富贵冷哼道:“既然知道是世子爷的命令,就好好做你的‘太子殿下’,即便天塌下来,也有世子爷在上面顶着,你我又何需担忧。如今太子殿下在外求医治病,不在上京,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可是要天下大乱的,你可明白。”
少年被吓得不轻,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泄露!”
“嘘,小声着些,待主子病愈归来,你自然多的是好处,眼下就暂且忍耐吧。”
那少年小声道:“奴才还有一事不明。”
“说。”
“奴才这相貌,哪里及得上主子爷,怎么偏就挑中了奴才?”
富贵说道:“虽然你这皮相比起主子爷差了许多,好歹嗓音像了个七、八成,左右主子养病期间,旁人不能近身,糊弄一下宫侍倒也不难,只是千万莫要多开口,虽说嗓音像,可这一张口,气势上却差了千儿八百里,说多了早晚露陷的。”
“奴才谨记教诲。”
“嗯。”富贵点点头,说道:“早些安置吧,晚些时候世子爷还要过来‘请安’。”
“是。”
富贵带着汤碗走出内殿,见到殿外守着几个宫侍。
如今宫里宫外派来打探消息的,几乎无孔不入,他只稍作停顿,脸上便流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几个宫侍围上前询问道:“公公,太子殿下的身子可好些了?”
富贵哀叹连连,说道:“药是喝了,可怎么也不见成效,看来又要换新的方子了。”
“为了太子殿下这病,太医院上下可谓殚精竭虑,只是不知,到底是何病症这般严重啊?”
富贵神色一冷,骂道:“若是能查得出来,那些庸医也算有些用处了。只知道开些名贵滋补的方子,却查不出病因,都是些酒囊饭袋!”
说着,恼火地离去。
入夜,陆沉风尘仆仆踏入东宫。
在偏殿的书房静坐许久,指尖摩挲着一枚玉白棋子。
这是沈承昕失踪那日,他在桌案上发现的,正因为这枚棋子,他才确信他的殿下此时还活着。
此棋属于凤骨棋盘上的一枚白子,乃前代名匠人亲手雕琢,曾被先皇纳入御库,后赐给了他,而他又转赠给了南山寺的那位忘年之友。
他既希望早些得到消息,又怕极了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犹记得少年失踪之时,已然油尽灯枯,纵使世人都说无尘大师通天晓地,无所不能,与神明无异。但在陆沉看来,那只是个贪杯又无情之人。
那样的人,怎肯出手相救?
其中内情,大抵只有闯入禁地的顾延之知晓。
他蓦地起身,朝内殿中的“太子殿下”跪安。
“臣有要事,暂先告退。”
内殿并无回应。
陆沉只以为内殿之人已然安寝,转身便走。
却忽然从纱帐中传来一声轻咳,说道:“世子爷这便要走?”
陆沉蓦地停下脚步。
这世上嗓音相像之人不计其数,但一个人说话的习惯是很难模仿的。方才那句话中夹杂的一丝调侃,叫他极为熟悉。
可是,这当真可能吗?
他缓缓地、看似平静地回转身,恰瞧见一只素白的手掀开纱帐,精致的面庞逐渐显露,含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眸,魂牵梦萦之人,竟就这般从梦里走了出来。
少年望着他,轻轻一笑,说:“世子爷近来可好?”
陆沉不敢轻举妄动,他疑心自己思念成疾,以至于生出了幻象。
这分明……不可能!
沈眠见他态度冷淡,轻哼了一声,转而说道:“你好大的胆!
第 250 章 番外(二十五)[完][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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