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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番外:为同志发声(内附完结感言)[2/3页]
扰到了我给你们传授知识,因此我想今天有必要将这件事情解决,才有利于以后你们不受干扰,安心上课。但是我需要得到大部分人的同意,毕竟都是交了钱来学东西的,我这么把你们的时间浪费了,似乎不太像话。今天我不讲课,讲其他的,你们同意吗?”
下边的学生面面相觑,似乎也并不反对,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我笑道:“若是不说话,我就当同意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呼出,行到小智身边,问他:“小智,是谁打你的?”
小智眼里充满了恐惧,看了我一眼,但是就是不说话。我真的有时候怀疑这孩子来学语言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学语言专业的,不说话,成吗?
“不说?”我挑衅道,“好,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我重新回到讲台,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有三十分钟下第一节课。
“今天我不想讲兰波,我想讲一个男孩的故事。”我拿着粉笔,边走边抛,“那是一个发生在十多年前的故事,好像就在隔壁楼的语音教室里吧。有一个男孩在语音教室里哭,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好多人都听到了,就是没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哭?因为别人都鄙视他,在背后嘲笑他,甚至在贴吧里跟帖子散播他的‘丑陋’。当然,这里的‘丑陋’要画上一个双引号。那个男孩长得很清秀,不太爱讲话,学习成绩很好,老师却很喜欢他,孜孜不倦也不耻下问,他恐怕是班上最好看的男生了吧。但是就是有人嘲笑他,骂他,对他诋毁,因此他走在校园里不敢抬头,因为一抬头,他就会看到他不想看到的目光。”
坐在最后一排有个男生举手。
我一笑,说:“请说。”
那男生叫着口香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吊儿郎当的,一脸痞子样,问我:“老师,那个男生是你吗?”
我没有回答问题,让他坐下,而后笑道:“是我吗?你们可以猜啊。C’estjustecommeonlanceunepiècedemonnaie,onaunechanced’obtenirpile,onaégalementunechanced’obtenirface.Etquelleestlaprobabilitéd’obtenirpileouface?Etquelleestlaprobabilitédesavoirquejesuisgay?(就好像扔一块硬币一样,可能会得到反面,可能得到正面。得到正面或反面的概率是多少?那么,我是同性恋的概率又是多少?)”
下面安静无声。
我都不知道这些人听懂了没有。
然而我并不管这些,直接说:“50%!我要么是,要么不是,很简单的问题。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如何看待同性恋。”
我慢慢走在第一排打量着第一排的学生,这时候下面已经有一群人在议论了,可能还在嘲笑我的身份,这些我都听得到,毕竟我不是聋子。好在我并不在意这些,毕竟这是这些年来我一直饱受的状态。
我问了第一排的学生:“你们歧视同性恋吗?”
有两个女生摇头,有两个女生看见别人摇头,她们也跟着摇头,有两个女生还在犹豫着到底摇不摇头。
“很好。”我微微一笑,“你们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不歧视吗?”
一女生说:“存在就是合理的。”
她旁边扎着小马辫的女生笑道:“对对对!众生平等嘛!动物界也有同性现象啊,这是最自然不过的现象。”
一女生又道:“其实我觉得支持他们对我们没什么影响……而且,歧视大多数是来源于无知。”
角落里的女生说:“我觉得他们就好像异性恋一样,不可能喜欢同性的。同性恋也是一样的,不可能喜欢异性恋的。因此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误啊,就是恰好性别一样而已。”
扎着小马辫的女生道:“有些异性恋被掰弯了呢……”
“掰弯?”角落里的女生又说,“能被‘掰弯’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异性恋,异性恋绝对不可能被掰弯的。”
“很好,”我竖起了大拇指,“看来你们懂的都比我多,可喜可贺。那么,你们觉得小智有错吗?”
学生们都嘟着嘴摇头。
“那为什么还会有人打他?”
下面安静一片,没有声音了。
“老师,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坐在最后一排的小痞子又问我。
我慢慢向他靠近,笑问:“要是我如实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他转着笔头,悠悠哉哉,吹起一个大泡泡,“笃定”地说:“肯定!”
“好啊,要是你不如实回答,说明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或者……一个懦夫。”我转身,回到讲台。
我知道这一切都很困难,但是我觉得我需要迈出这一步。
即使我已经迈出很多步了。
这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告知别人说我是同性恋。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受到不同的目光,就好像五颜六色的彩虹一样。
“我是同性恋。其实你们应该早就可以知道了,去年我的事情炒得那么火。但是今天,我肯定地说,公开地说,我是同性恋。”我微笑,笃定,信心满满,毫无惧色,站得笔直。
我已经懒得看下边的反应了,估计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干脆问那小痞子:“那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是你打的小智吗?”
“是啊,怎么了?”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简单。
“你为什么打他?”
“看他不爽,恶心。”
“那你为什么不打我?”
“因为我之前不知道你是。”
“现在你知道了,你可以打了。”
“但是我还是不能打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老师。”
“现在我不是你的老师,我们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人,正在对话当中,请打我。”
“还是不行。”
“为什么?”
“我还是要把你当老师。”
“你撒谎了,你是个懦夫。撒谎行径说明你是个懦夫,不敢吐露真相。你打我,并不是你把我当老师,而是你根本就不敢,这更说明了你是个懦夫。”
那学生没再说话了,我一笑,回归讲台。
“有的时候我们经常会错怪一些好人,心善的人,可是有些人的有色眼镜就能完全毁灭了他们的成就或者善意的外表和内心。我能成为你们的老师,我很幸运,想必你们也会幸运,会听到一个特别凄美的故事,值得称赞和歌颂的故事。”我站得累了,干脆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你们比我幸运,生活在一个物质富足的时代,什么也不缺。我被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没有妈妈了,因为难产而死。所以你们该庆幸你们多幸运了吧?那时候医疗水平很差的。后来我爸爸走了,因为他是同性恋,家里人排挤他。我奶奶把我留在家里就是为了让我以后传宗接代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啊,我喜欢男孩子,这些都是我爸的基因造成的,当然成长环境也有一些因素在里面。十二岁那年我告诉了我奶奶。我奶奶把我打得全身都是血,我伯父也来打我,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对我恶作剧,往我头上倒沙子,拿扫帚打我,往我身上吐口水……后来啊,我爸爸回来了,带我走了。我们去了长沙,他和他男朋友住在一起。他男朋友叫阿涛,是个很和善的男人,东北的,高大高大的,对我很好,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十多年了,而且阿涛是家里的顶梁柱。我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啊,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味道。他们生活的样子就跟普通家里人的夫妻没什么区别啊,他们也会吵架,也会因为钱财的事情而争吵,也会送我去上学,也会因为没油没米了而愁绪,也会在房间里说别人家里的悄悄话。他们对我很好,送我去贵族学校上学,给我买手机,我记得我第一部手机就是诺基亚的,那时候拿在手里可风光了。”
下面的学生开始笑了起来。
我继续道:“我爸爸在离家出走钱偷了我伯父的钱,因为我伯父把家产独占了。但现在想起来也不算做是偷的吧,因为本应该就属于他。好景不长,我跟他们生活了半年。想必你们都听说过2008年初那年的暴雪吧?天哪!2008年简直就是个不平凡的一年。暴雪、地震!我失去了我爸爸。那天我伯父带着一帮子人找到我家,我爸爸那天刚好出去了,却刚好在路上碰见他们了。待我赶到的时候,我爸爸躺在血泊里,被雪白的裹尸布盖着,与四周的银装素裹混合在一起。那年,我十三岁,我就成了孤儿,真正的孤儿。以前我叫林凯,现在我叫郑爱森。为什么?为什么阿涛姓郑,我爸爸名字里有个‘森’,因此我叫郑爱森。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的名字挺傻的,怎么有人会叫这个名字?但若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我都不会这么认为了。当然,后来是阿涛收养了我,他视我如己出,让我读高中,上大学,上研究生,还去了法国读博士。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他也是世界上最为真挚的爱人。他一直爱我,一直爱林森,这么多年,丝毫没有变过。他是同性恋,但我为他骄傲。异性恋中有渣男渣女,同性恋也是一样,有渣攻渣受,有渣P渣T,就好像你们所说的一样,存在就是合理的。也许很多人往同性恋身上贴诸如‘艾滋病’、‘滥/交’等标签,但是我想说的是,异性恋就不会滥/交?异性恋就没有艾滋病?大多数艾滋病着都是因为异性之间的××造成的。凡事没有绝对,只有相对,相信我,多一些包容,这个世界才能包容你。”
我恐怕已经不敢想象下边的学生是什么反应。
但是我已经习以为常。
我可以平淡地说出我的故事,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学会了不要流泪。
流泪是一种习惯,是对悲伤的尊重。
但我已经习惯了不流泪,我也要习惯于不悲伤。
因为那些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不希望看到我悲伤的样子。
“今天我那么有胆量站在这里说出我的故事,或者那么有胆量在你们面前发疯骂人,那是因为我相信大部分人还是理解我的,大部分人是理智的。大家都是学习西方语言文化的,应该要保持像西方人一样开放包容的心。只有个别人……”我的眼神游离到那个小痞子身上,“可能想打我,想揍我吧,但是我不怕,为什么?因为你们当中可能会有人帮我,或者有人帮我叫保卫处的人,或者就算你们无动于衷看热闹,不帮我,也不帮他,也不来阻止我们,但我还是不怕,因为他可能打不过我。”
那小痞子冷冷一笑。
“再说了,他要是打我,我男朋友可不同意。”
下面突然有人欢呼起来了。
“人类是自私的。世界上鲜有的事物,若是对人类无利,人类大可忽略,其中还包含许多未发掘的东西。若是对自己有利,且稀少无比,人类将此类物事成为“凤毛麟角”。“凤毛麟角”拥有以下特征:
1、它本意是指珍贵的、对人类有帮助的物事。因为“凤毛”以及“麟角”都是世上罕见的东西,指的是两种罕见动物身上的一个部位;
2、它亦可指人。指的是那些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这里大多是用作比喻的方式。
但无论如何,凤毛麟角的出现都是人类势利倾向的化身。人类总是将别人与事物进行评头品足,当看见一个人的身上或性格跟自己或者跟大部分人大有区别的时候,人们就习惯性地将他们称为“变态”。事实上,存在就是合理的,当那些“变态”的群体渐渐壮大,变得最不寻常的一种现象时,人们便习惯了,不再叫板宣骂。
对另外一种现象的解释也甚是合理:当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目光只能欣赏80分的东西,且一个能打90分的东西出现时,他或他们就将此视作变态。
因此,歧视,或是某些不甚笃定或太笃定了未经思考的评论出现时,多半是因为人们太过无知。
以上现象也能说明,人类终究是自私的。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那么自私,不要戴上有色眼镜,多多包容他人。”
有个女生问:“老师,你真有男朋友吗?”
“当然有啊,”我笑道,“那么老了,还没男朋友的话,那着实就是自己的问题了。而且我男朋友很牛的,他叫顾平川,去贴吧搜搜,学校里的贴吧没准还残留着他的光辉历史呢。谁要是惹了他,肯定鼻青脸肿的,他就是一个小痞子。若是打起来啊,他肯定打不过我男朋友的。”
我笑着看着顾平川,正见他指着我,以一种“回去再收拾你”的眼神盯着我看。
似乎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顾平川的存在,纷纷往后看,但又不好意思做出过分的举动,于是只好交头接耳。
当然,这堂课是没法上了的。剩下的时间我只好让他们自习。
下课的时候,这群人才疏散了。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对于小智,我只能做这么多,可能会迎来一段时间的安宁吧。
但是小智特意等所有人都走了,他才跑到我面前来。
他终于笑了笑,对我说:“老师,谢谢您。”
顾平川一直在我身边拉我,叫我走,我先把他打发了,对小智说:“小智,加油。等到未来有一天你回过头来时你就会发现,你会以你今天所遭遇的一切而感到骄傲。因为你扛过了风雨,扛过了自己非常阴暗的日子。现在要是我教你太多也许你不会懂得,但是有两个字在你人生当中是永远都不会错的,那就是,坚强。”
小智受教地点点头,笃定地笑了。
“你怕被他们打,那是因为你本身不够强大。”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离开了。
秋风萧瑟,木樨已销。仍旧是那些陨籜铺盖地面,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我和顾平川穿行在校园里,脚步有些慢,但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讲话。我们望着和丽的天空,湛蓝天际,流流容云,青粉色的胎从云层尾端溢出来,斜曳着温暖的弧度。
我和他,于此相视一笑。
叆叇天色下,一丝金色的光从树梢空隙中斜射下来,照亮了长椅的一角。我和顾平川坐了下来,他递给我一根烟。我接下,点燃,烟雾从我口中喷涌而出。他看着我抽烟的样子,笑得神秘。
“笑什么?”我斜睨他。
“今天听郑老师的课,学习到了不少啊。”
我莞尔,道:“那你说说,你的收获是什么?”
“收获可多了,但唯有一点我印象最为深刻,”顾平川笑得欠揍,我知道他又得打趣我了,“那就是,郑博士是个母夜叉。”
“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是母夜叉?”我差点晕倒,“再说了,我平时在家挺温顺的呀。学生们就有得让我气的了,在家里我可没心思再发脾气。”
顾平川摇摇头,不再言语了。
抽完一根烟后,我准备起身,顾平川却把我拉住,说:“再坐会儿吧。”
我点点头。
他掐灭了烟,眼睛在烟雾里眯成一条线,睁不开眼,而后他似笑非笑看向我。
我满脸疑惑地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见我如此问,表情才稍微正经点,遂双手合十,之后抱拳,扣在眉心,低头。
“看来你已经习惯这样了。”他突然这样说。
我问:“习惯怎样了?”
“习惯了说你的过去,说你爸和阿涛的过去。”
我叹了口气,苦笑道:“的确啊,习惯了,以前跟别人说起这些,我都忍不住掉眼泪。现在好了,习惯了,都无所谓了。因此我相信,无论什么伤口,都会有愈合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是如此,没有例外。”
顾平川笑道:“以前我伤害了你,看来你的伤口都愈合了。”
我道:“你就是伤口的抚平剂。”
顾平川突然抬首望天,喃喃道:“阿涛也是如此啊,林森跟他生活了那么多年,最后却走得那么匆忙,后来也因你好了许多。再后来啊,顾闫又来了,顾闫伤害了他,好不容易重逢了,然而他们两个人总是聚少离多,现在,真的早就已经永别了。说来说去,你才是阿涛伤口的抚平剂。”
“龚明也是如此啊,还有龚晋,”我笑道,“听说他们都脱单了。”
“是么?”顾平川挑眉。
我盯着他笑道:“郭沐瑶告诉我的,所以……”我表情变得阴恻恻的,“不要再吃龚明的醋了好吗?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吃醋是因为我在乎你,”顾平川笑道,“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不应该吃醋,因为我知道,也肯定,你心里给我留的位置更多一些。”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携他起来,往校园门口走去,“这一切都来得不容易,过去不开心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看着这金黄色的世界,被它的美色所吸引了。
金橙色的世界里,仿佛有光晕在流散,在聚集,在飘动,在彷徨。在那复杂的聚合离散的运动里,似乎有一双雪白的手,从一个白色空洞里剥开,里面朦胧的雪白呈现出了一些值得回忆的画面。
那日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少年身上脏兮兮的,伏在门槛上。堂屋里面发生的一切让他胆战心惊。他看着那位背影俊朗却削弱的男子,忍受着谩骂、棍击。
那日风雨飘飘,龙动频频。那男子行进了少年的屋子,点亮了蜡烛。其实少年并不害怕他,也不是真正地讨厌他,而是觉得他的性格太过于吸引他,他的美貌太让他痴迷。
“你叫林凯是吧?”
“林凯,你好。”
“我是爸爸,有没有想我?”
……
“林凯,我们跑吧?咱们永远都别回来,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少年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于是那个男子就带他跑了,永远都没有回来。
来到长沙,少年才明白男子有个同性伴侣,他叫阿涛。记得那晚雨已暂歇,灯黄天黑下,阿涛与他打招呼:“你叫林凯吧?林凯,你好。我是你爸爸的……你可以叫我叔叔,若是不乐意,可以叫阿涛。”
……
他永远都记得在雪地里堆雪人的日子,总有人将他的雪人推倒。他很生气,然而并没有办法。多年以后他发现是一位叫顾平川的男孩推倒的。因为他嫉妒、恨,嫉妒别人有爱的家庭,恨他现在的迷惘与无奈。他是个强盗,小痞子,黑兮兮的,脏兮兮的,全身瘦黑,但很有力气。雪地里,顾平川吻了他。然而待他清醒过来,人已不在,吻温不存,只在雪地里发现一个绿色玉佛。然而他不知,那玉佛是多年以后他们再次相见的信物。
在长沙的日子,很动荡,阿涛和爸爸都心神不宁的,过日子十分小心。有一天爸爸对他说:“爸爸对不起你,以后爸爸会弥补你。爸爸会给你最好的,阿涛也是。他不会离开我们的,他离开了我们就会死的。我们永远都要生活在这座城堡里面,你做我们的王子。谁也不许拆散我们。你以后,不许掉泪。要是我出了差错,你要相信,我永远在你身边。”
后来,爸爸死了。
他很伤心,很伤心。
他终于成了孤儿。
但后来,阿涛收养了他,视他为己出。
但他多次在梦境里梦见爸爸,他真的很想念很想念,很想念他身上的清香,很想念他带来的安全感,很想念他做的菜,很想念他与阿涛温柔的对话,甜蜜的对白。
……
然而,当我回过神来时,一切都是虚幻的。闭上眼,一切都在上演,一切都在重复,一切都在流走,但又似乎将要流回。但睁开眼时,一切都已经流散成风、散落成沙。
一骨骨,一节节,一字字,一句句。
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经脉,每一滴血液。
都让我心里隐隐作痛。
林森教会我最受用的一句话就是:人的一生最值得学习的东西,就是分离。以后要是有人与你分离,你要选择接受。
其实我早就明白了,因为以前年少懵懂,不懂得天高地厚,不懂得深文重字,更不懂得掘学挖思。
他叫我学会分离,殊不知,是他制造了分离。
谁叫他最先离开我?离开之前一句话都没有。
好在,他把阿涛留给了我。
然而林森的话语很受用。顾平川就像沙砾一般,时而让我触肤滑爽,时而钻心我的心肺,磨烈深痛,让我痛不欲生。他铸造的分离太永久,他给我的伤口太痛烈,他又时而在我的伤口上撒上盐、泼上酒、插把刀、爇上火,让我恨,让我痛。
可是我只有等。
等他回来,等他道歉。
心里明明装着他,却装作不再爱他。
心里明明在乎他,却装作不再在乎。
等他回来时,我却轻而易举地接受了他。
因为他给我的每一个伤口,每一口恶言,每一次分别,每一次剧痛,都是人情世故的烦扰牵扯制造出来的让我们心中不能接受的痛烈,痛烈的解决,痛烈的释放,痛烈的愈合,痛烈的化身,都需要牺牲我,牺牲我们,牺牲我们必要的时间,牺牲我们必要的情愫,来换得暂时的和平。
倒不如说,是他人的和平宁静。
而我们,只能暗自隐隐作痛,只能表面学会坚强,学会忍受,学会不屑。
因为,他伤害了我的同时,也伤害了他自己。
这么多年走过来,我相信,坚信,确信,他爱我。
就像阿涛爱林森。
就像林森爱阿涛。
他每在我身上划开一道口子,每伤害我一次,他也会感受到比我身上更为剧痛的痛。
因为我们被命运诅咒了。
命运诅咒我们在一起。
我们是双生人,缺了一半,另一半不会久存。
若是林森还在世上,我想他会教会我如何去爱,如何去把握爱,如何取舍爱。
阿涛是我爱情、人生道路上的支持者,他不会做什么,他只有肩膀让我靠,有怀抱让我投,安慰我,安抚我,培养我。
我爱他们,爱死了他们。
第 70 章 番外:为同志发声(内附完结感言)[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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