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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战竭[2/3页]
要麻烦你向弟兄们推广了。”荀寿在亲自向他委托时暗含着隐隐担忧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了于清的耳畔,他却有些惭愧地同时忆起这份委托早已为他忘到了九霄云外……他终于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将目光投向了六七格之外的告示牌上,内心纠结着双眼也难以抬起像是总军长大人正后把着双手站在面前似的又仿若告示牌上的文字竟如朝晖般强烈耀眼使人无以直视……
“……撺掇谤异是以惑军;欺辱乡民是以败军。如上者,公而杖五十而逐之。”被于清喃喃读出的排排文字像矫健英锐的一列列士兵正昂首阔步,所冷冰地罗列出的罪名却像一根锐利的银针般在泛着暗黄光晕的阴暗旧事中朝着一处处遍淌着污血与脓水的隆起着的淤伤毫不留情地划拨挑刺着。于清将指甲攥到了掌心干瘦的肉里,忐忑的内心如弓弦般绷紧终于将目光投落到了下一行闪映着雪日特有的刺眼白光的凹槽上——
“……费损公用是以伤军;戾乱将令是以背军。如上者,曝三军阵前而斩之!”随着一股杀气“忽”地一声如飞来的箭镞般勾着风刺来,于清霎时猛抽了口凉气颤栗着向后仰了仰身子仿若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总军长立下的军规?难以置信!”于清乍然一惊,一面瞠目结舌一面以指尖轻划着如雪地中深埋着的刀片般冰冷的木板上分明的刻痕翻来覆去重新辨析着一列列令他寒意顿生的文字。“白飏刚下落不明总军长承认上任才几天时人心躁动,貌似确实有云杉部的几头憨熊违反了总军长立下的军规,被总军长顶着大雪亲自当众打了数十道军棍……”快意与彷徨之情纠结交错着在他耳边回响起了那一日当那几名因营内滋事触犯了军规而被惩处不贷的云杉部士兵在遭受杖责时围观人群的肆意言谈声与嬉讥嘲笑声。连与他们同部的士兵在处罚过程进行到了一半时也难以靠嘟囔咒骂与结眉板脸掩饰内心了,反而是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肆无忌惮对如猪扒般伏在雪中的同伴打趣了起来。直至受毕惩处的士兵们一面嘴硬地嚷嚷着自己未被打疼一面摇摇晃晃地腆着肚子站起,层层围观者这才憋起了笑试图不再做声了——可随着方才还理直气壮着的同伴们下一秒便因触动到了痛处而呲牙咧嘴又嚎又叫了起来,哂笑声与倒彩声反而愈响亮了。
“虽然说是有些丢人,但根本算不上严惩吧——靠说空话是约束不了任何人的……”随着头脑因回忆的流转而再次逐渐泛起了活络的清光,于清竟在心里纠结地为总军长所做的无用功默默惋惜了起来。他的潜意识中早已默识若总军长一时所立下的军规已无可掌控正要如暴起的野兽般吞噬到自己,适时总军长绝对会水到渠成般自然地在一大串警醒与训诫中将台阶摆到他面前令他有惊无险地安然无恙。“总军长绝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于清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
“老于,都妥当了,走吧!”于清猛回过神,正好迎上了身旁仍在微喘粗气的同伴热切的目光。而方才只不过是一股扬起的风流似肆意的野马撒开了蹄子般跌撞着冲了过来,转眼间嘈杂喧闹的人语喧哗声与事物磕碰声却已从数不清的斜倚交错着的帐门中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如骇浪拍礁般激荡起了半营水花。连几名不属于白桦部的士兵都结着伴默默从被风无力而干瘪地扬起了的羊毛营帐后探出了头,引来了士兵自得而张扬地向其招了招手。“弟兄们齐了!”于清的耳边响起了战友们熟悉的声音,一股暖流不禁在心中荡漾而起。“荀家上兵可往!”不知竟是谁又在队伍中高喊了一句荀寿军长总是于审阅本部将兵后对军旗喊出的呼号,引得掌声、笑声与相拍打着的声音纷扬而起盈满了这支方才为伤痛、饥饿与恐惧所洗劫过的队伍。
“下坡喽——”峦聚的层云化成了浪潮在奔流腾涌,于清搀扶着身旁一名脸色惨白而不言不语的同伴被落在了末尾。再次回首仰颈向营地辕门眺去时,竟有层淡淡的雾模糊了他的双眼。“荀寿大人……于清来找您了!”于清的心中默默拢起了一股庄严感,此时与他相迎的只有一阵疾烈而清冷的风如当头泼来的一瓢冰水。
寒风掠过了辕门、冲入了营帐,如影随形却又悄无声息地融释在了仿佛一经搅动便将“吱吱”作响般干冷的空气中。
是他,正戎装危坐于严密而结实的木栏屏风前被当作了书案的一方狭而短的工作台后。头颅微垂被埋在了绞在一起的双手中唯留双眼为这座帐下增添了几分不甘沉沦的活气与傲气,连身旁的冷气似都业已凝结而愈发肃穆深沉了起来。乌黑的鬓发如倒掀而起的柔韧麦茎般在天灵之上束在了一起蓄成了一道短巧而悍锐的芒尖,伟岸而宽阔的额头下两缕雄浑的剑眉也若笔锋下最为刚烈劲道的一飞掠一斜捺般倾劈而下。眉宇之间有通红的沸血蕴含其中像熊熊火炬正不断燃烧着,炯炯双目虽暂时略显倦怠地正与向下耷拉相抗争但仍如陨入雪中的一片银刃般闪烁着冷峻的光将枪刃般锐利的目光死死刺入了平铺台上的一张粗糙而模糊的地图中。结实的下巴上淡淡的细胡正下俯着仿佛与黯淡紧绷的皮革胸甲融在了一起,火光下许久未得换洗而散满了秽迹血渍乱绽着破损痕迹的通身皮革又显得分外干练老道。身躯之侧是赫然一把斜置的长剑直挺的并入了被皮革紧紧包裹着的鞘腔,竖剑之后一道如飏空飞转的雪流般自下而上俯冲而起继而忽而垂落的弯弧半括着一把挺立的长剑灰暗的剪影的图案正映在广阔而花白的羊毛画垫上。画垫之后是光滑得映出了帐内泛泛星火的木框,其共同组成的这幅贯穿着神合军一路坎坷峥嵘的雪影石剑旗也仿佛正如争鸣的刀剑般躁切地乍响着——旗案之后则是凇驰雾荡的茫茫整个北洲!
此刻,如包围压迫在了四面八方的滚滚冲车轰鸣着驶来般喧嚣而嘈闹的风声险些抑息了帐下粗闷而沉重的隐隐呼吸声。
“神合五部各部军干大体无碍,剩余兵数与战资积蓄也总算都报备完毕了。”司马玄陷入了苦涩而沉滞的凝思。“即使后方仍稳,整个神合军能够调动的兵力至多也只剩一万五千了。而五大部曲五块族地各驻一千人则是底线,被压缩到了一毫也精简不得。目下桦叶村所剩士兵合计杂工医勤等也只剩七千一百三十二名了——不到起兵之初四分之一的七千孤兵!”如同使雷雨之夜亮如白昼的一道闪电猛然劈下般,从司马玄的脑海中浮起的惊悚念头直使其仿若肝胆遍寒。“刀剑乃至棍棒笼络算在一起也不到五千,军食大多于乱战中被夺走抑或是损毁了而早已捉襟见肘。若如此看……现今已正是连白总军长都未曾面临过的危局!难道这七千多人要葬送在我手里吗?难道整个神合军都要——”司马玄不动声色却不安地如渐浓的愁云悄然翻来般锁紧了眉关,思绪像落入了一大片无声咆哮着急欲将其吞噬的深沼。枯红的眼底被死死撑着闷封在了厚实的皮甲下的臂肘之伤如有火燎,因已抵触到了极点的压抑而嚣然欲起的冲冠啸吼与振臂怒舞的懑怨冲动正死死积郁在胸像紧绷的拴绳勒在了他的四肢关节处般在纠结与逼迫中仿佛要令他皮开肉绽骨裂血离。jieshengit.com
“扬军辟勇兮,
涩风绰绰。
颖剑斫雪兮,
行征落落。
所问今日兮——
是司马玄将军在帐外吗?只进便是。”如灌铅般沉重的双眼即将闭合的瞬间,熟悉的儒雅而高亢的声音竟突如其来如一阵慰藉的风般惊异地拂过了司马玄已枯瘠得近将龟裂的心田!“总军长!”几近为滔滔风雪所封彻了的土地再次泛起了春与夏交错着的吟唱所带来的柔和色泽,将脱口而出的呼唤为何却随着那个为午后柔和而清淡的茶色光晕所萦回着的旧景逐渐变得分明清晰逐渐仿若触手可及而喑哑隐抑了呢?那只干瘦的手正笨拙地攥住了披挂而下的闷而厚的羊毛结实的一角方才仍踌躇不决地唯唯诺诺着仿若进退维谷般不知如何是好,在亲切而诚挚的话语的激励下茫茫流光所映衬着的少年将士的身姿竟利落地随着重幕如被云覆住的天空忽而转晴般被掀起显现而出。方才入军未足一年的司马玄昔时仿若正与方才创建起的锐气有余却倍显羸弱失力的神合军一般都是颤颤巍巍地刚从雪地中撑起了枯瘦如柴的身躯的少年无差,茫荡的长空容得下挺拔的石剑军旗不羁地招展将每双迷茫的张放着的双眼铺满却像散发着足以将目光冻伤的冷气般容不得哪怕是一瞬将思绪投放发散于了其中的沉思与枯想。
“嗨!狐原腾振村——”“免却,免却……”白飏缓慢地摆了摆手,语气舒缓而矜持。“自神合军创立以来,万来将兵俱为同胞一体。若是强调出身,反倒是刻意分化了……”“可是总军长——”司马玄也忘了当时正如一头撒蹄子便冲的初生牛犊般血气方刚的自己为何连区区一丝由自己四肢百骸中翻涌着的热血所带来的冲动都抑制不住竟敢当面反驳总军长,更惊人的却是总军长竟以其如但究其是否澄澈纯净而无意其如何湍急激荡的浑阔湖泊般的伟厚胸襟包容下了他一时颇有些顶撞的态度而只涤滤下了他如淬出的亮铁般冒着腾腾热气的青稚意见!司马玄心中沉甸甸的敬意不禁又加重了几分,心上为随回忆而来的光所打过而闪烁着的古铜色光泽也又鲜明了几许。
“整座雪原五块平原,实为军中各家族五块私地也。其中世家血缘纠葛不清积怨掣肘颇难尽伏,若是强行融合而不加区类反而只会适得其反使矛盾在摩擦中愈发激烈!”司马玄已完全摆脱了初入总军长营帐如坐针毡般的生疏与不安,语速随着思维的迸发而快得像连珠炮。“现正应当将全军三万人在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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